秦麒从林然走过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这边，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几乎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不信穆文会偷东西，但是也没办法帮她说话。于是喊了一声，“林然，今天该我们做值日！”他喊得很大声，盖过了章之萍盛气凌人的声音。

林然开心地转头，跑向秦麒。走出教室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看，穆文呆呆地坐着，看着前方。

林然很漂亮，大家都喜欢她，秦麒也这样觉得。不过他不是想和谁谈恋爱，林然不理其他男孩却理他，他觉得有面子。

林然作为“失主”都离开了，章之萍没了底气，也悻悻闭嘴了。周围人都散去了，没人来安慰穆文或是和她说话，恶意的善意的都没有，只有她在为自己的一丝贪欲受罚。

这件事在大家看来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对小孩子来说永远有新的乐子。但是穆文惴惴不安，她害怕有人告诉老师。她成绩还算可以，老师的夸奖是她唯一的“体面”。她更怕老师告诉家长。明明是她唯一的依靠，却也是她自卑的根源。做了那样的错事，大概率是让她跪在屋子里反省，然后整个村子里会传遍她的丑闻。

下午回家的路上，她埋着头边走边发抖，她怀疑老师已经不声不响地给家里人打过电话。有人拍了一下她，回头是秦麒，他顿了一下，”我问了林然，她说她觉得不是你，我也知道不是你。“

他跟在她身后磨蹭了半天，以为她在哭，这才鼓起勇气和她搭话。

穆文不说话，转身就走，越来越快，几乎跑起来。

秦麒在后面大声喊：“章之萍是骗子！”

穆文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每天上学几乎成了煎熬。有时候故意磨磨蹭蹭，奶奶就会扯她的头发，说她读书三心二意。

当着她的面没人提起，但是旁边的人和她说话更少了，有时候不理她。

她觉得尴尬，其实她不太懂得什么是尴尬，但是每一天都不开心。没有办法，她就读一读家里的课外书，有时候读一读课本里的故事，只有这时候，那些痛苦被暂时湮灭。

所幸，后续没有什么发生，但是穆文仍旧在忐忑中与最后的春天擦肩而过。第二年村里开始修路，沿途的青草被埋到地下，翻起来的是湿润的泥土，那条路上的竹林也被砍掉大半，穆文不再害怕冬天的早晨。

没有人再提起那件事，但是穆文时不时感到惶恐，她害怕有人旧事重提，而她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