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聚苦(1 / 4)

这场法事持续了十五天。回到皇宫这日,天阴沉地可怕,在仪仗队即将出发时竟下起了纷纷雨雪。

天凤在佛前双手合十,心里默默地祈求着,与主持方丈一灯大师告别后登上了车舆。

戒台寺地处半山之腰,雨雪又纷纷不停,众人行了少许就不得不在山中的一处亭中歇息,待雨雪稍止后再行进。

天凤一个人坐于亭内,看着空山濛濛,长阶曲曲,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伸出亭外,雨雪就像天空之泪,落入手中瞬间消散了,只留下一丝冰凉沁透人心。

“同为懒慢园林客,共对萧条雨雪天。”古人即使是雨雪之日,也是有人相伴的。不像自己,就像笼中之鸟,再也飞不出紫禁城这四方的天。如今父皇就要将自己嫁与他人,铁衣又不能连累好友带自己去天涯流浪,人生不如意果然十之八九。

“公主,您还是抱着手炉吧,当心玉体。”金瑛突然走过来说道。

“夹雨夹雪,无休无歇。”天凤轻轻地呢喃道,“等雪稍停,我们就走吧。”

“是。”

没想到,这一回宫,天凤就再也没起来,先是咳嗽了几声,惊得太医连连问诊,说是那日染了风寒。紧接着就是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正德帝与皇后对太医院发了几次脾气。

这日经过几位太医会诊,“启奏万岁,公主心中积郁难消,早年脑疾本就让她体质虚弱,如今高烧不退,心悸疼痛,夜难安寝,虽然服了微臣等会诊的药方,只怕......”太医院院判犹豫难开口。

“只怕什么?你但说无妨。”正德帝虽如此说,但是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

“只怕脑疾虽去,另得心疾。公主如今种种情状,心病只能心药医。”相思不得,抑郁寡欢,长此以往只怕要出大事,可是这样的事怎么说出口?太医为难极了。

“你下去吧。”正德帝无力地挥手。这唯一的女儿,上苍的赐予,他真的好怕失去。

“江南,江南......”公主高烧中轻轻呢喃着。

“皇上,公主她......”皇后担心地几夜没睡,此刻听见了公主梦中的呢喃,不由得激动,“她好像说江南。”

“等她病好一些,就让她跟随长风镖局去江南游历吧。”正德帝沉思片刻后开了口。

“皇上,难道您是要将女儿嫁给他?”皇后不敢置信,“他不过是个庶民,还是个镖师,怎么配得上公主呢?”回宫后,金瑛就向他们禀报了公主与程铁衣在后山相会,且程铁衣说出要出镖江南等言语。

“唉,朕并没有将凤儿许给程铁衣之意,可是刚才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如此郁郁寡欢下去,只怕凤儿的身子禁不住,”正德帝无力地摆手,“先让她快乐起来,将身体养好,其他的事都可以以后再说。你我操劳半生,只此一女,朕也无可奈何啊。”

这日长风镖局众人都紧张地凝神屏气,眼错不见地盯着为郭旭把脉的连蓉。

“少局主的伤势太过凶险,剑伤虽然得萧氏回阳九针治疗痊愈,但是对经络和脏腑的伤害却难以回转,这是常理,沈夫人当年的论断是有其道理的。”连蓉的话还没有说完,辛力就一脸沉重愧疚坐下。

“难道毫无办法么?”采玉急问道。

“采玉,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郭旭轻轻打断道,“如果过于强求,这伤不如不治。”

“怎么会强求?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连蓉轻轻叹到,抄录下一张药方,“这是我需要的众多药材,里面有不少都很珍贵,民间很是难寻。”

“真的有救?太好了,太好了,少局主又能恢复往日雄威了,又能恢复往日雄威了呀,这些药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商六爷激动地拿过单子,“虽然珍贵,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只要能治好少局主,我这把老骨头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先别急。”连蓉沉思片刻道,“这伤要治,得有个说法。”

“怎么说?”采玉刚问出口,郭旭就抬手止住,他不希望他的伤势成为采玉的执念,“蓉蓉,有把握么?可有为难之处?”

“少局主经年不见,这心境可是常人难及,这武功好比我们学武之人的第二生命,在如此大事面前,少局主依旧气定心静,真是难得,可是话说回来,这世上什么事不为难呢?”连蓉开解道,她不希望郭旭有一点点勉强治伤的念头,这对她接下来的治疗非常不利。

“不错。”采玉接到,“得失随缘,心无增减固然是境界,可是既然有机会,我们还是要把握,尽人事,方可听天命。蓉蓉,为难在何处你且说来。”

“苗疆蛊毒,世所罕见。其实这蛊虫既可杀人,又可治人,且看医者如何用法。我们教里数千蛊毒之中,有一种蛊叫做金刚蛊,它可以接经络、活血脉,与人融为一体,且无丝毫的后续症结,用金刚蛊接续少局主的心脉,再服用我秘制的血丹,少局主这伤势即可恢复五成。”

“那剩余的五成?”铁衣一听郭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