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收山(1 / 2)

刘陵出来的时候给池东文打了个电话,系统提示占线,她跟池东文发了一个微信,说她坐在写字楼一楼的星巴克里等他。他们二人的访客卡在她手里,没有这个访客卡出不去这个写字楼。

她正盘算着怎么再进一步接近罗薇薇,却听见自己手机响。那屏幕上的名字写着“偶像”。这是严依华和她彻底分开的那个晚上,她自己给他改的名字。

她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工作日的上午,接近12点。她不知道他找自己干什么。是项目的事吗?那也不应该找她。是感情的事吗?大中午12点难道发春吗。

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啊?”她故作轻松的说。

“喂。”那边是严依华听上去就要死的声音。

刘陵大概瞬间就知道了,这哥们儿应该就是发春了。她有些生气,觉得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其实就是让刘陵难受。她甚至觉得严依华就是想让她难受。然后安慰他,劝劝他,他就高兴了,然后自己就抑郁了。

她冥冥中总觉得温馨怀的那个孩子就在她脑袋上盯着她,只要她敢和它那个未见面的爸爸偷晴,那孩子就会一棒子敲死他。这是未出生孩子都有的超能力。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啊。咋的了?”她轻飘飘的说,好像严依华是那个上星期卖他水果的大姨。

电话那头是沉默。

水果大姨是不会打电话就沉默的,所以刘陵断定只有严依华自己,温馨应该没有在旁边。因为他现在情绪应该又有点不正常了。

“说话。”她正色道,“不好好过日子找我干嘛。看我死没死呀!”

“我没有。我不是那意思,我死都不要你死。”

“那你干嘛打电话又不说话。”

又沉默了。

“你要急死我是不是?”刘陵有点着急。

“我...我....我在S城买了个房。”严依华说,那是他上大学的地方,那个南方的一线城市。

“我靠,你有购房资格吗?”

“公寓,”严依华轻描淡写的说:“不用什么资格。”顿了一下又说:“还便宜。”

“你上那买房干啥。”

又沉默了。

“你到底要干哈。”刘陵着急地说。

“咱俩去那吧。”严依华说。

换刘陵沉默。

她沉默,是因为这也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刚上大学的时候,她总是求完天再求地,求着严依华情感受挫,碰见的女人都是渣女。大学毕业之后,她又盼着严依华一辈子不婚,在南方被人嫌弃,露宿街头,最后打电话给她求助。然后她傲然一脚把他踢到一边,潇洒而去。在碰见严依华的那一天,她所有的祈求都化成了一句话,她听见了自己心底的声音:“求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吧。”

见面当天她就把严依华给睡了,她自己知道,她才是她的本性,那时候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太想了,像做梦一样,她以为这辈子就算严依华再不搭理她,她也值了。然而,她居然感觉到了他的意思,他好像有一些喜欢她。

于是,她用尽这辈子所有的深沉,所有的脑细胞、所有能查的各种网上的指导和资料,努力着学习和尝试各种套路去套紧他。

她不理他、故意拿话气他、欲擒故纵地一步步,其实都是她心里要严依华爱上自己的小心机。其实在刘陵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是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他。这世间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叫严依华,一种叫其他人。严依华就像是刘陵的一种执念,一个梦魇,一个追寻的理想。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终于,经过他们漫长的拉扯,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很幸福,她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她本来决定在她生日那晚,她们睡完了之后,到下个月严依华的生日,她就自己偷偷约民政局,拉他去领证。那个证一定是她这辈子最爱不释手,最荣耀最骄傲的证书。

然后,就一切都变了。

她后悔她没有早早抓住他。他应该在见面的时候就拉他去领证。这样谁都别想跑。要纠缠就纠缠一辈子,要折磨就折磨一辈子。但是,一切都晚了,又有什么用呢。

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孩子就在那儿,在温馨肚子里,几个月之后就呱呱坠地,长大成人。因为她把这个孩子打掉吗?还是因为她,让这个孩子一辈子没有爸爸?

她劝自己白米饭不如白月光,不如在两人最爱的时候分开,就可以一辈子在他心里都是那个最好的样子。她已经得到了不是吗,她已经是一个胜利者了。胜利者最好的延续方式就是在最巅峰的时候消散于江湖。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是现在那个男人告诉她,我们走吧。

她要走吗。

“干什么?”良久,她听见自己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平静、冷淡、没有一丝活力。“去那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