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龄(1 / 3)

假山后赫然转出四五个女子,为首的一位一袭青白袖衫,纹竹绣字,鬓边两支流苏步摇,曳曳生姿。

她摇着扇款款向她走来,“几日不见,三殿下怎么还是那个样子呢。”

明媚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却只让人觉得冷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家的长女,崔嘉若。

崔嘉若走到她面前,“江大人怎么说也是陛下亲点的状元,三殿下总要顾念陛下的颜面吧。”

江大人……果然,也只有新科士子,才能碍于尚无官职,自称草民了。

不过,这言下之意,便是要把这欺负人的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果然,她此言一出,周遭的目光顿时更为不善,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私语声。

梓萱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柳如玉,她们还真不愧是一丘之貉,连陷害人的手法都低端得如此相同。

“我们很熟吗?”她皮笑肉不笑道。

对面显然一愣,大概没料到她竟会是这个反应。

而不等对面反应过来,梓萱接着道:“我与江大人一见如故,所以把披风送给她,现在要一起去我的寝宫叙旧,崔大人也一起吗?”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就是她表妹的表姐——崔嘉若了。

崔嘉若面笑容未变,眼底却陡然添了三分冷意。。

她以扇掩面,眉心微垂,道:“江大人虽然出身寒微,三公主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

这是说她要硬拐人了。

梓萱托腮看她,“崔大人的意思是要一起来了,”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兰辛,摆驾。”

“三公主还是这般目中无人吗!”柳如玉尖声道。

梓萱蹙眉,刚要开口,一阵剧烈的嗽声忽然从她背后响起。

她背脊猛地一直,秦铮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三公主纵然脾气再好,也不该容忍外朝臣子这般以下犯上。”

他这番话说得极慢,语气虽然孱弱,却又字字掷地有声。

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柳如玉面色一变。

“几天前柳小姐便在城南折毁救济给黎民的农具,”秦铮又咳了两声,“今日又在御花园高声顶撞当朝公主,原是秦某误会了,柳小姐岂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之人,实是一贯地骄纵自满,目中无人罢了。”

“你!”柳如玉抬手一指。

兰辛立刻上前:“放肆!少君也是你能指摘的吗!”

崔嘉若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秦铮身上,她放下柳如玉的手,微微含笑“少君这是哪里话,怎能凭一面之词就血口喷人呢?”

“凭一面之词血口喷人的,”梓萱微笑,“不是崔大人吗?

“我们少君说的事可是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崔大人说的事,又有谁看见了呢?”

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原本散在远处的人也渐渐向她们方向聚拢过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出言干涉。

就好像她们都在等一个结果,再根据结果决定自己要如何出头。

梓萱垂下眼,江大人……状元,想来这就是江龄了,事情闹大了对崔嘉若有没有好处他不知道,但对江龄定然没有任何好处。

为今之计,还是迅速脱身才是。

恰在此时,她旁边的秦铮又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竟是比前番更加剧烈,仿佛有天地立变之势。

恒安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扶住他,“公子!”

周围的人也是一惊,谁都知道青塬来和亲的太子是个病秧子,可也没想到竟然病成这样……

而偏偏这个病秧子,不仅得三公主宠爱,还是两国交好的使臣……若是这番有个差池……

一旁看他咳得昏天黑地的梓萱不由对他的演技叹为观止,可还没等她搭上他的戏,崔嘉若竟然先发制人,无比善解人意道:“近来天气越发燥热,想来秦少君也多有不适——还该回公主寝殿多歇着的是。”

说着,还十分体贴地让人给他们让出路来。

周围的人却仿佛忽然找到存在感一般,一时间,竟没有人听从她的意思,反而蜂拥而上,纷纷向梓萱表达她们的关心。

兰辛立刻指挥人礼貌地将众人拦在了外围,侍从们上前搀住秦铮,扶着他向凝晖宫走去。

临走前,梓萱回头一望,崔嘉若正摇着扇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也不以为怵,那眼底的意思清晰得分明。

黄萱萱,我们来日方长。

***

寝殿里,朱音正抱着拂尘立在香炉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朱公公。”梓萱连忙迎上去。

“殿下无事便好,”朱音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开口道,“官服奴才已经都带来了,陛下还有吩咐要我去办,便不久留了。”

梓萱连忙让兰辛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