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玉阶如洗,檐雨如注。

阴冷的雨雾笼着整座汴城都死气沉沉,一声惊天巨响划破了重云密布的天际,城内暴雨如注,天光暗淡,漠漠的江面偶然一只水鸟飞过,转瞬消失在朦笼的薄霭中。

赖夫人语毕,鱼司翰更是配合地咳嗽了几声。

鱼幼熙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好戏。好样的,不仅要把她的家主之位夺走,还要把她推出做替死鬼,现在还背上一个“残害长辈”的恶名啊。

此情此景荒诞之极,直如馨兰入污室,名花落溷中。

鱼幼熙眼角一阵痉挛,脸上却早已转出笑来:“诸部曲丶奴婢告主,非谋反丶逆丶叛者,皆绞。”

“赖小娘,今日胆敢泼脏水污蔑我鱼家少庄主,可是敢与本少主对簿公堂?!”

赖夫人一噎,这鱼幼熙从前是张狂不过的性子,但却是只有一张脸的草包大小姐,今日怎么说得出这般有凭有据的话?

少女声音不大,足以传遍这偏狭斗室。

“不……那朱砂符怎么说?妾身可是经天师确认,此物确为诅咒之物!”

鱼幼熙强自压下心底慌恐,心中直沉下去。

这事她完全没印象,也不知原主是否真的做了这等事,若是真的,那当真百口莫辩,鱼幼熙眼中凶光骤闪,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心中念头方起,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淡淡响起在身後:“咳…那符里不过是蕲艾、榕树叶、茉草等驱邪之物,何以被小娘认定为凶邪之物?咳咳…此物乃是少主为二爷祈福祝祷之物,少主拳拳心意,竟被这般糟蹋,前家主大人在天之灵,想必痛心万分。咳……”

鱼幼熙浑身一震,霍然擡眼看向眼前清瘦文弱的男子。

周崇君艰难地挪动已经跪麻的腿,靠近鱼幼熙。

少年俊眸淡挑,对视之间,黑沉沉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他微微细起眼眸,手指尖似乎微微动了下。

一阵怪风乍起,那光芒极快,挟锐风强劲,转瞬即至。

鱼幼熙眼神好,并未错过,她不确定周崇君做了什么,但应当是自己人。

她缓过劲儿来,眉间一动,一双杏儿水眸氤氲着泪:“请各位耆老们请听晚辈一言。”

“那日,晚辈不过是听闻叔父身体不适,特与夫君送这香包来给叔父,只望长辈身体康健,却意外听到叔父竟想以这《四神云气》来巴结贵妃。”

“叔父这《四神云气》寓意虽好,但牡丹一花乃是当朝皇后娘娘所用,献于贵妃实属逾越,且不说当今圣人最恨嫡庶尊卑不明,更恨臣子揣测心意,叔父这贺礼,才是害得我鱼家灭门的大祸!”

“晚辈前些日子欲让叔父改了这贺礼,殊不知…”

“叔父怒而打了晚辈,今日更污蔑、居然想将晚辈撵出家门,还望族人们替我做主啊……”

说着,鱼幼熙竟站起来,要给在座的耆老跪下行礼。

就见她把袖子往上一擼,越往上越伤痕累累,到了肩膀处,新添的淤紫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人群中有人道:“啊...二爷确实过分了。”

“没错、没错。”另一位族人道,“二爷的技术,还是大爷在世时教导的呢,人走茶凉啊,大爷真是白疼了这个弟弟了。”

几句话下来,堂上气氛已经变了,后头的声音开始杂起来,不说都向着鱼幼熙,却也无人再提将她除籍之事了。

鱼幼熙瞧节奏已被她带起,偷眼瞧了周崇君一眼。

周崇君的年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约莫只有二十出头岁,他未曾束发,一头乌黑黑的发散着,只见他长眉飞扬入鬓,眼眸清越如风来,一双深沉的凤眼,端的是神姿英秀的男子。

本以为赘婿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但眼前的男子却是说不出英风飒然。

可这位小赘婿连眼角都不曾有一动,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时不时咳个两声,然周身一股冷澹澹的剑气迫人生畏。

看着脾气不大好,好看的人大多都如此。

鱼幼熙扭头不再看他。

只是她没看到,在无人见得的瞬间,周崇君目中极快地掠过一丝狠毒。

“你、你血口喷人!我们二房问心无愧!”

鱼司翰听了这些话,骇怒异常,气咻咻的截断:“小贱|人,你纨绔败家,连同你那劳什子姑爷一般,不理家事,肆意挥霍我们鱼家族产,对我们这盆景技艺也是一知半解吧?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鱼司翰过于肥胖,连珠带炮地疯狂输出骂人,不免气喘呼呼、上气不接下气。

鱼幼熙半挑长眉,兴致盎然:“叔父,我爷娘是近五十年来最优秀的盆景传承人,我作为他们的女儿,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有余的。”

“叔父,这样吧。”

鱼幼熙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笑:“左右淮南节度使大人还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