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时间，霍郎君的口才倒是见长。”她心疼地抖了抖钱袋，原本鼓鼓囊囊的钱袋竟一枚铜币都没有了，她声音倏地拔高，“他将我的钱都吞了？”

霍去病瞧她一脸心疼，“姑子既拿钱袋当暗器砸他，便该知道这钱是有去无回了。”

殷陈捏紧拳头，“这钱我可辛苦攒了许久，太过分了！”

霍去病懒得听她发表艰苦攒钱经历，转身往前走。

殷陈连忙跟上去，“郎君可知那凶手为何不会丢我的钱袋？”

霍去病瞅她一眼，“我猜他并不知姑子在那样情形之下竟还能想得出反制之法。”

殷陈摩挲着钱袋上发白的刺绣，或许此事，真与义妁失踪相关，“为人办事者，无非为钱财或被胁迫，钱袋中钱财不少，那凶手必定会私吞钱财。而这内应知道他偷拿了钱财，定会同他有所争执。”

霍去病笑了笑，“姑子现在可知是何人要害你？”

“此人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放弃此行目的。我想，此人定与我姨母失踪有关。”殷陈脚步轻快，忽然道，“郎君救了我，岂不与那人为敌？”

他素来不爱掺和旁人之事，此回算是破了例，“姑子知道便好，下次我可不会再去牢中捞你了。”

殷陈将钱袋收入袖中，“郎君要我所办何事？”

“救一人。”

“长安医者众多，郎君竟要我一个只会杀人的医女去救人，真是稀奇。”

“你是名医义妁的外甥，又曾救过秦霜，我便信你一回。若你真救不了，我自当另寻他人。”

二人行走在长安宽阔的街道上，路旁的桑树树冠茂密，清晨的行人不多，却频频望向二人。

霍去病目不斜视，道：“姑子可有住所？”

“我在狱中认识一人，她说我可去她家暂住。郎君，可否带我去东第？”

“姜家？”霍去病笑了笑，“她家中只剩一痴傻老母，你确定要住在那处？”

殷陈摊手，表示自己两手空空，“郎君瞧我可还有的挑？”

“你的物件暂留在廷尉府，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她弯了弯眼，四处打量，“长安果真还如从前一般繁华。”

“姑子从前也曾到过长安？”

“四年前，我阿翁带着班子前来东市表演。”她嘴角勾起一丝微涩的笑。

霍去病曾查过殷家倡伎班子，班子毁于火中，除了被俘的殷陈，班子八十六人，下至襁褓小儿，上至黄发，全都死于匈奴刀下，无一幸免。

元朔四年的夏天，定襄群有数千人死于匈奴人马蹄之下，殷家班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转头看向殷陈，少女半垂眼帘，掩去神伤，又开始插科打诨，“我有些饿了，郎君可否请我吃些好的。我在狱中饿了数日，若我饿晕了头，还怎么替郎君办事？”

“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去吃饭？”霍去病斜她一眼，唇角微勾。

殷陈低头看自己的穿着，前襟侵染着大团红褐色血迹，沤干的衣裳皱皱巴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可她只拿那双眼巴巴看着霍去病。

无奈，霍去病只得去给她买了块胡饼，殷陈拿着胡饼边走边吃，霍去病瞧她吃相狼狈，想是牢中吃食果真难吃得很。

东第位于长安城南，未央宫东侧，出了廷尉府的街道，沿安门大街向南而行，便到了平民所居之地。

长安一百六十闾里，室居栉比，门巷修直，长居人口达三十万，是天下最繁华之地。

二人进了姜家所在的里坊，一路便听人嚼舌根。

“这姜家不知做了什么孽，竟娶了个毒妇，现在只剩个痴傻老妪，连个根儿都没得了。”

“哎哟，你都不知，那姜家儿是个极孝顺的儿子，就是起了争执，那毒妇竟拿起菜刀就将那姜家儿子砍死了，那血喷了一墙，可渗人……”

“作孽哟！”

“……”

殷陈擦擦嘴角，在那所谓的凶宅前站定，抬手拍门。

“诶小姑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可是个凶宅。”一个妇人小声提醒道。

殷陈朝她笑了笑，“多谢提醒，我命硬。”

她继续拍门，过了许久，院中传来咳嗽声，接着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个老妪开了门，只露出半张脸，眼神戒备望着二人，“你们寻谁？”

殷陈抬脚抵住门，透过缝隙往内看去，笑道：“我与绿蚁约定，暂住此处。”

老妪闻言脸色一变，想将门再度关上，不料却被殷陈的脚卡住。

“诶诶，我听绿蚁说您病得严重，我亦可给您看看病。”殷陈脚下使力一别，老妪往后倒去，她扶住老妪身形，趁机往内一闪，径直往里去。

老妪见她进门，瞬间慌了神，“各位乡亲祖老，绿蚁那毒妇杀了我儿，竟还叫人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