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 / 3)

弗兰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替整座学院抹上了金色的胭脂。

知了的叫声嘶哑、有气无力,忽大忽小的尾音像是在宣告即将结束的短暂生命。

弗兰知道,刚才说去找白雪只是借口,她只是想单独待会儿,躲避米诺探究的目光。

她还没有准备好、整理好心情,以应对接下来的日子。

弗兰低着头、漫无目的地沿河边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学生宿舍楼下。

翠绿色的葡萄藤爬满城堡立面,在夕阳的映照下边缘翻出金色的色泽,显得暖融融的。

弗兰抬头望了望,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这栋楼是不是学生宿舍,上午文森介绍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神思不属,脑子像是个滑梯,所有的话语词句一脚踏上,就滑得无影无踪了。

周围一片静谧,思索了下,弗兰还是抬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听道侧面传来沧桑低哑的声音,“你找谁?”

弗兰愣了愣,被这恐怖嘶哑的声音惊到,转身朝声音方向看去,一个枯瘦的老妇人从黑暗中渐渐显出身影,深深凹陷的眼睛向她投来没有神彩的注目。

但真正让弗兰怔忪的,是她额头上五个显眼的黑点——

那是监狱的刺青印记。

意识到这一点,弗兰陡然浑身一激灵,深吸口气,磕磕巴巴地说:“学、学生宿舍是这里吗?”边说边屏住呼吸,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门口挪动。

片刻后,老妇人向上伸出骨瘦如柴的食指,似乎是点了点头。

弗兰却没敢再看了,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飞快地说,“我、我知道了,谢谢”,然后慌不择路地掉头跑了。

闷头冲出去了好远,弗兰后知后觉地深呼吸了下,喘着粗气,缓了缓神,被老妇人和昏暗的气氛吓到,这下再也没有勇气“探索”学院风景了,于是快步走了回去。

……

傍晚回来后,弗兰就和米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状态。

这种情况下,两人倒是极有默契。每次一打照面就彼此转头离开,活像看不见对方似的。

弗兰是因为哭过之后又受了惊吓,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差了。回来后只觉得全身无力,疲惫不堪,懒得跟人说话,于是很早就睡了。

米诺则是被弗兰白日泪眼朦胧的模样震住了,认为她还在怪自己,又不知如何解释,索性又回到了鸵鸟姿态,小心翼翼避开冲突,起码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下午,米诺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停地在客厅踱步,一会儿走上露台,烦躁地拿出弹弓,越想越烦躁,索性闭着眼对着楼下的大树一通乱射,借以发泄怒气。

一时间,枝叶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几根树枝承受不住灵力扫射,折断后砸到地上,“簌簌”声响中,不知打到了什么,发出“啊”的巨大尖叫声!

被这声惨叫吵醒,弗兰皱着眉,揉了揉眼睛,然后披了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打开房间门,半睁着眼睛向露台上望去。

米诺听到弗兰的响动,倏地回过神来,迅速转身,手背在身后,海蓝色的眼睛闪了闪,似乎在刻意躲避弗兰的目光。

宽大的黑色斗篷衬得她的脸色更为苍白。“刚才那是……什么声?”弗兰的声音有些闷,余光瞄到他背后的弹弓,睡眼惺忪地问,“你是不是打到什么了?”边说边走上露台,顺着米诺背后的方向探头查看。

可能是刚醒的原因,弗兰眯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于是拍了拍米诺的胳膊,说道:“看看地上……你是不是射中了只鸟啊?”

盯着弗兰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米诺挑起左眉。

这是……她想要和好的意思?

想到这儿,米诺蓦地有些欣喜,心头的郁气一扫而空,语气欢快地说:“我觉得是只……鸡。”

……鸡?这里为什么会有只……鸡?

弗兰脑子迟钝地转动起来,想到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不由得失色一惊!

——这不会是……哪个学生的宠物吧,完了完了,她还有两年的债没还呢,可没钱赔啊!

于是本着“不留后患”的原则,弗兰郑重地一爪子拍在米诺的肩膀上,语气森寒地说:“快点把它带上来,别让任何人看见!”

……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皱眉紧盯着圆桌上昏迷的“黑鸟”,陷入沉思。

天鹅绒般的羽毛油亮顺滑,通体黑色,只在前额有簇红棕色的毛,像王冠似的。

“还是温热的,有气息,应该只是晕了。”弗兰抬手轻抚它的羽毛,露出洁白的手腕,思索了下,侧头问米诺,“它是乌鸦吧?我刚才听它的叫声是‘啊’ ‘啊’ 的。”

“你看到它飞了?”

弗兰目光呆滞地摇摇头,“没有。”

“我觉得是……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