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 3)

冷空气 空壳面包 1807 字 11个月前

这日没有外出跑采访,难得规规矩矩待在办公室写了半天稿。

娱乐圈这一次地震牵连甚广,舆论失控导致背后的资本都被推至风口浪尖。

周氏影业原本一季度同比降幅就十分严峻,近日受丑闻影响股价持续暴跌,主力资金加速流出,情况更加不容乐观。加上经侦立案传闻流出,一个处理不当,恐怕整个集团高层内部都要迎来洗牌危机。

时闻挖资料挖得腰酸背痛,一中午都没休息,刚拟好初稿大纲,转眼就到了下午茶时间。

小黄巴巴地跑过来给她送葡挞奶茶,颇为自豪地炫耀:“锵!玩解密小游戏连续打卡90天,零元薅的套餐!”

“90天,你有这毅力,干点什么不行。”时闻嫌齁,没接葡挞,就拿了杯少糖的奶茶。

“这是薅资本家羊毛的正义行为,你怎么能打击无产阶级青年的积极性?更何况免费的东西,再难吃都不该被挑剔。”小黄义正辞严,嗷呜一口把她那份也吃了。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OK?”时闻懒洋洋一根手指拨开他凑近屏幕的脑袋。

她把文档页面关了,微信打开,往下滑了几页,这才看见余嘉嘉中午给她发的信息。

余嘉嘉把余淮南从幼儿园接回去了,说是小朋友之间生了些小摩擦,老师把双方家长都请了过去。

时闻急忙回了个电话,问余淮南有没有受伤。

“没有。”余嘉嘉语气温和,听环境音像是在家里,“就是吵了几句,我看他气鼓鼓地不肯接受人家道歉,就先把他带回来了,你下班不用特地跑去接。”

余淮南是单亲家庭背景,不少见,也不普遍。幼儿园的孩子年纪虽小,但趋同排异是人类天性,偶尔的嘲笑排挤无可避免。纵使大人会积极介入干预,但真正能修正的部分,其实有限。

余淮南的教育问题,余嘉嘉是全权掌握的,时闻不会越界干涉,也相信她能处理好。

“那我晚上回去给他带栗子蛋糕。”时闻循例使这招哄小家伙高兴。

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你出门,没遇见那个姓费的吧?”

“没有。”余嘉嘉顿了半晌,轻声细语安慰道,“你别担心,我能应付。”

时闻当然不可能不担心,但也没直白追问什么,料想费诩该是被关皓然押回医院去了,简单几句就挂了电话。

看看屏幕显示数字,三点,时间差不多。

她起身把笔电合上,收进托特包里,随手拍了小黄脑袋一记,“替我养小强啊?赶紧回你自己位置吃,别把渣渣掉我这。”

小黄“嘶”一声抱紧脑袋,莫名其妙道:“姐你今天不是没有采访行程嘛,上哪去呀这是?”

时闻头也不回拎包走人,“私事,少打听。”

*

昨夜下过雨,今昼微晴,日光不烫不晒恰到好处。

从花店取好昨日预定的一篮白芍药,驱车一路向北,压着限速飙了大半个小时。从高速下到省道,迎面扑来成片新绿,宽大的芭蕉叶在阳光下反光,随着午后郁风轻轻摆动。

山中静寂汹涌,沿着盘旋的公路向上,绿意亦如清凉海一浪一浪地托着她向上涌。

非传统祭悼节假,又是工作日,墓园午后访客寥寥无几。

芍药花型浓烈,开得华丽厚重,纯白的颜色像簇拥着一篮不合时宜的雪。时闻已经记不得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了,但时鹤林说过她生性最爱芍药,所以每次来看她,都是带芍药。

时闻将花放在墓碑前。

这处墓园管理费价格不菲,每个月都有专人负责整理修葺已售出的区域。时家夫妇的双人墓看起来依旧整洁体面,跟时闻上一次来,没有任何区别。

头顶有茂密的松柏,时闻久久立在阴影里,思绪被风一阵一阵吹远吹淡。

她没有哭,也没有诉说冗长过去,只是安静地站在风中,发呆似的,不言不语。

直至离开,才俯身弓腰,将额头轻轻抵在花岗岩上。

“今日立夏。”她轻声呢喃,“阿爸,妈妈,我回来了。”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点点滴滴筛下来,片刻画面如琥珀般凝固。时闻深深吐出一口气,直起身来,将丢在一边的托特包捡起,准备拾级而上。

有人在石阶处等她。

疏眉淡目,高个冷白皮,雾咖polo衬衫搭休闲西裤,手拿一束白色马蹄莲。

似是不忍打扰,所以在旁静候多时。

“闻闻。”霍瑾安气质温朗,朝她儒雅一笑,“好久不见。”

时闻怔愣片刻,很快收拾好表情,也微笑颔了颔首,“瑾安哥哥。”

霍瑾安走近,将马蹄莲放在白芍药旁边,解释道:“立夏了,我代微微来看望时叔叔。”

立夏是时鹤林的冥诞。

旧历生辰,知道的人不多,记得的人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