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州(1 / 2)

“两位兄长有喜事?”

池鹭捏着装钗的盒子,打了一声招呼。

杜三王二笑意虽浅,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俩心情不错。

王二咳嗽一声,禁不住自得道:“才做了件好事,如何作得出愁眉苦脸态——孙兄弟也是?”

池鹭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这是?”王二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玉阁,对着那朱漆金匾咂咂嘴,又看了看她手中匣子,打趣道,“哟,有心上人了?几时请酒?你兄长我刚发了一笔横财,可随你一份大礼!”

池鹭失笑:“给家妹的。”

王二噎住,悻悻一笑,打了个哈哈。

“得意忘形了罢?”杜三笑他,可神色揶揄,语气也是亲昵的,他对着池鹭拱手,口称“兄弟”,然而亲疏远近却在无形之中分明,“小孙兄弟,莫见怪!”

“怎会?”池鹭弯唇,像普通人那样闲聊道,“无暇前去城南拜会,还是我失礼在先。适才在街上听到传言,千人千口、各执一词,二位兄长下榻城南客栈,可知道些什么?这拐子既已抓了,不知今后入城还要做那文引否?”

“文引?”王二前仰后合,他指着池鹭,拍了拍杜三的背,“满城都挂系小儿,他怎独树一帜?”

“王兄莫打趣。”她无奈地笑了笑,“我是外乡人,偶经此地。那拐子童子如今有万人瞩目,不缺我一个过街飘絮、散水浮萍。那文引么……”她抬了抬手,展示手中匣子,“宝象的东西做得别致,若免了文引,岂不是正正便了我等迎霜宿雪人?”

“迎霜宿雪,可莫将肝肺都成冰化雪。”杜三挑眉,“世事人情、软红香土,天上孤光高远,你我身在人间。”

“焉知孤光不能自照,冰雪难以澄心?”池鹭低头将匣子收好,知他是好意,依然笑顶了一句,“我的事耽搁了,也不知哭求能换几人替。”

“诶诶。”王二左右看了看,一拍腿,“莫挂脸莫挂脸,大好的日子,肩上可放不得烘炉。孙兄弟,你可知城南发生何事了?”

“略知。”池鹭答,“听说房内藏地道,地上满枯骨?”

王二大笑:“才半城的路,这话便传得不像样。那是什么枯骨!那是什么枯骨!我俩看了,你道那是什么?”

“什么?”池鹭捧场。

王二却转了话头:“听说仙福喜的鸭做得不错,正巧我俩发了财,不若请兄弟坐上一坐,再与你细细说?”

池鹭观他神色狭促,脑中灵光一现,最后一个疑惑也解,便婉拒:“还有人在家中等小弟回去,实在不便多留。”

“诶?”王二失望道,“你竟不想知么?”

“都教你莫学我。”杜三乐道,“不如照你自个性子直说。”

王二皱眉不愿。

杜三便直截了当地替他说:“不过是些鸭骨。”

“鸭骨。”池鹭心道果然,面上却重复一句,问道,“仙福喜的么?”

王二点头:“所以什么吃人呀、啃骨呀,都是夸谈,孙兄弟可莫被传言吓着了。”

“不会。”池鹭谢道,“多谢兄长解惑。”

她还以为是清早回返,路过南城李旺家时无意落下哪根骨头,才掀起满城骇人传闻。

这对她而言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下次来时可另换皮囊,但不管怎么说,发现自己有所疏漏的感觉并不美妙。

还好没有。

“可惜官差们只抓着一个,尚不知那些小儿与李旺同伙身在何处。”杜三感叹,“还有那南城鬼神传闻——噢,孙兄弟尚不知——距李旺所居之屋,不过百步,便是当年李家灭门所在地。其内情尚不言,有人借鬼神之名兴风作浪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瞧着啊……”

“高壮士!高壮士!”远处有个差役模样的男子面带焦色,他匆匆四顾,忽看到站在池鹭跟前的杜三,眼睛一亮,“诶呦”一声,一路高喊道,“高壮士!原来你在这里!”

霎时间,所有的人都随他的跑动将目光聚集在三人身上。

“高壮士?是那个高的吧?人如其姓!”

“我听闻制服凶徒的有两个,一个是那高的,另一个……是那瘦的还是胖的?”

“是那瘦的吧,我瞧那胖的怒发冲天的样子,不像个好人。”

“可那瘦的鸡仔似的,腰比我手臂还小,也不像!不像!”

……

各种私语入耳,池鹭拱了拱手,脸上带出几分笑意,对王二杜三道:“原来二位便是那挺身而出的……”

“兄弟且住。”王二却神色一变,抬手打断池鹭说话,转向那差役,眉头紧锁,“喂,他唤杜三,我名王二,你便是要寻他,也该喊个‘杜壮士’,怎‘高壮士’‘高壮士’一通乱喊?”

那差人还在喘气,闻言一愣:“啊?”

王二图穷匕见,气道:“你们叫他‘高壮士’,又与我取了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