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2 / 3)

,褪去了他一贯的烂漫,恢复了项翛年第一次见他时,他那副王者睥睨的模样,他肃着一张脸,气场全开,低哑着嗓音,道:

“啊,我知道了。”

说罢,不再看铦之冢崇,身体往后仰,靠在车座位,静静看着窗外的大雨。

铦之冢崇见他这个反应,也没有再张嘴,手指紧了紧又松开,像埴之冢光邦一样往后靠,闭目养神。

车里,再无多话,徒留一片寂静,和雨水啪嗒啪嗒,敲在车窗上的闷响,奏成杂乱的乐章,无端让人心烦意乱。

谁的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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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项翛年借着蜡烛的光洗漱完,整理好剩下蜡烛的摆放位置,给自己铺好床后,熄灭了一根。

只留下一根蜡烛,立在窗台边,照亮这一方天地。

窗外的大风大雨,吹不散隔着一扇玻璃窗内的一盏烛火。

项翛年趴在窗边,和一旁的顺顺赏了会儿雨,远处一条没有受到雷电影响仍旧亮着的街,平时看起来冷白冷漠的灯光,在朦胧的雨幕下,平添了几分柔和。

看着看着,项翛年困了,她揉了揉眼睛,撑着困意吹灭了蜡烛,确保它不会再燃起来,才放心躺倒,钻进被窝。

听着屋外嗒嗒的让人内心平静的雨声,项翛年迷迷糊糊睡去。

但在意识彻底睡着前,她感觉到自己脸边上,有一团暖呼呼的毛茸茸贴着,蹭来蹭去,好像在找位置,磨蹭了一阵后,终于找到了它舒服的位置,停下了。

那小小又轻轻的脑袋,搭在项翛年的脖子旁边,发出规律的呼噜呼噜声。

是顺顺?

来不及多想,抵挡不住困意的项翛年,沉沉睡去。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一起一伏,和谐奏乐的两道呼吸声。

“哼。”

一阵痛苦的呓语。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项翛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仿佛被用手捏住,强制被启动复苏。

然后,在意识清醒但身体还沉睡的状态下,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频率一步步加快,急促的鼓点,带动整个胸腔震荡,呼吸瞬间困难,四肢无法动弹。

是濒死的心悸。

再然后,项翛年猛然睁开了双眼。

醒了。

“哈,哈,哈……呼——”

项翛年用手捂住胸口,感受到现在还在猛跳的心脏,大口地呼吸着房间里清凉的空气。

一大口又一大口,虽然心脏还是有点难受,但心跳渐渐平稳,梦里看到的也逐渐清晰。

“喵?”

顺顺也被项翛年的动静吵醒了,它翻转了个身子,肉垫搭在项翛年的脸上,微微借了个力,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抬眼看她,出声询问。

项翛年转过去,和顺顺面对面,把顺顺的四肢打开,把自己的脑袋埋到顺顺柔软又温暖并且绒绒的腹部,蹭了蹭,又在里面深吸了一口气。

“喵。”大概是还没有睡醒,顺顺不但没有嫌弃推开,反倒是用它的前爪,抱住了项翛年的脑袋,自己靠在上面呼噜呼噜。

项翛年失笑,刚才梦境给她带来的沉闷,笼罩在她心上的乌云,也跟着散落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今天,项翛年定了想留在这个世界的念头,所以终于得到这具身体的认可,自动把记忆补全了?

回忆她在梦里看到的,关于原主之前遗忘的记忆,项翛年宁愿一直都不想起来。

试问,那个姑娘不爱漂亮。

项翛年每每洗完澡,都会有意识的,让自己的后背不照到镜子,这样她就不会每次看到背后的这些疤就叹气一次。

每次叹息之余,项翛年都会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程度的苦难,才会让忍耐力极强的原主,都选择遗忘性的逃避。

现在,她知道了。

这些背后的伤疤,不是姨妈一家给她带来的。

而是来自她的生母。

那个在她生父失踪后,精神逐渐失常会拿着生父的皮带往她身上挥舞的生母。

一开始,只是会在她的背上留下红痕淤青,一周左右就会消失,然后又添上新伤,她又一贯是个会忍耐的,再痛都不会出声。

于是,后来。

皮带挥舞的频率越来越高,落下的手也越来越重。

皮开肉绽了,生母也打成习惯了。

偏偏每次事后的生母,总是会忏悔哭着,然后温柔的,给她上药包扎。

她那个时候,还不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她不知道什么叫家暴,也不知道什么叫法律援助,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很痛苦。

所以,每次她都选择忍耐。

结果,就酿造了对方的变本加厉。

就这样持续了三年,那个有着她所有的爱和恨的集合体,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