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六岁开始就苦读，小小年纪如此刻苦艰难，我若被判了罪，你又如何可以考取功名啊，我的明儿啊。”

被李夫人抱在怀里的李明儿终于开口了，他眼眶红着，：“母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功名，科考。您从前是多么良善的一个人，为什么如今变得如此可怖，干出这种有违天理的事，您可知我这几年来过的什么日子，每到深夜我就陷入梦魇，一日比一□□真，一日比一日可怖。我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总觉得它马上就要成真了，无数次冷汗都浸湿了中衣，我与您说起，您却丝毫不在意，只顾着我的学业。”

李明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自从几年前神女来过后，您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您对我的关心似乎全都变到了学业上，日日盼我考取功名。我变成什么样子您都不在意了，是不是只要我考上功名就可以了？”

李夫人仿佛被什么给狠狠地击中了，她呆呆的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李明儿泪流满面的样子，她似乎不明白痴傻了好几天的儿子怎么就正常了，又像是什么都明白了，她像是刚认识自家儿子一样，眼神都僵住了，也是就在这时候，李夫人才真正意识到，黄莹的事，或许就是自己怀里李明儿说出去的。

她尖叫一声，猛的把怀里的李明儿推了出去，李明儿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回头看李夫人，她赤红着双眼，喃喃自语道：“你是个傻孩子，你可是要考取功名，去上京的，教过你的先生都说你可以，说你是神童，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李明儿哭着摇头，“母亲，您已经被影响的太深了，母亲，你罪不至死，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那李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在原地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沐依依在边上看的直摇头：“这李夫人怕不是魔怔了。”

长羡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得失由天，欲壑难填，神女可不是那么好关的，她来见我时，身上的因果浓的我都有些惊讶了，或者说，”长羡瞥了一眼沐依依身旁的黄莹，“这位神女能力非凡，所以因果也格外重些罢了。”

除了刚见到沐依依的第一句之外，长羡的声音便恢复到了往日的清冷。

沐依依暗自点头，金玉满堂，确实厉害，尤其是对身处贫困线的沐依依一家，想起外出办事的师傅跟师姐，说是办事，也不过是外出寻药，然后买个好价钱罢了。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财来回奔波，甚至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看着那李夫人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胥千盛扯了扯沐依依的袖子，轻声说道：“先把那李夫人捆起来吧，我看她情况不太对。”

沐依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李明儿一声惊呼：“娘！您这是做什么！”

李夫人看着眼前的李明儿，终于是吐出最后一句话来：“明儿，为娘绝不可以成为阻拦你考取功名的阻碍，你今后好好用功，不可懈怠。”

李夫人说完，居然冲开了人群，径直朝着李宅大门口的柱子上撞了过去，沐依依赶紧喊到：“快拦住她！”

终究是晚了一步，砰的一声，门口的石柱上被李夫人撞出了一抹赤红的颜色，李夫人额头紧紧靠着石柱，缓缓地滑了下来，留下一行血痕，一瞬间，从前地种种都像回马灯似的来回闪现，李明儿埋头苦读的身影，自己辛辛苦苦为人浣洗衣物换取钱财的样子，被村里人挖苦排挤的景象，而黄莹空洞的眼神在李夫人的回忆中尤为显眼，李夫人看着这双眼睛，害怕极了，但到最后，留下的影像却是李秀才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三口欢聚在一起，阳光正好，李秀才抱起还在蹒跚学步的李明儿，笑着转向李夫人，朗声道：“我儿子将来一定要考取功名，做上大官才好。”李夫人想笑着说好，可是却再也没力气了。

李夫人，终究是缓缓闭了眼，她渐渐听不见李明儿的哭喊，和周围的吵闹，直到这一刻，她才清醒过来，自己怎么能对明儿那孩子如此苛刻，又怎么会如此对待一个善良的姑娘呢，把她关在屋子里头四年，终究是被欲望蒙蔽了头脑，当年那个虽然家贫，但依然愿意救起路边昏迷女子，不求回报的那个妇人，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