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晟朝不设宵禁,马车驶入主街,瓦市酒肆喧闹,人声嘈杂,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夜风潜入车内,都能嗅得一二分酒气。

轿辇内,姜与乐居中,春桃和南风分居于左右,玄衣少年随着马夫坐在帘前的车辕上。

气氛沉凝,南风交代说是自己看下值时间已到,姑娘未归,担心姑娘安全才寻到斛麓巷的。

一套说辞南风讲得顺畅,自认为天衣无缝,还突出了自己对姑娘的忠诚,堪称完美。

姜与乐淡然笑了笑,假装不在意, “今日是有些事耽搁了,来日不会了,南风你还是多待在院中为好,毕竟现在你穿的是姜府的女使服,叫别人看到你满大街乱跑,多少认为我们姜府是没规矩的。”

南风想辩驳一句他们看不到的,但直视到姑娘过分柔和的眉眼,心里竟有些不安,于是改口应下了。

顿了半晌,南风一拍额头,瞬间明媚起来,从腰间拿出一个如意荷包, “姑娘,这钱还你,那人牙子看你是大户之女,坐地起价,他把这些人打得体无完肤的,还好意思要这么多钱!我替你讨回来了。”

困在笼子中的奴仆样貌南风也瞧见了,他们卖身为奴,讨的不过是条活下去的出路,现在都瞧不出个人样了,这种不由分说践踏活命的人,她见一次打一次,横竖是不知道他们主家何人,不然还得暗地里教训一下。

春桃乐得见银子回来,姜与乐心下虽疑,但此事没说什么,接过银子交给春桃保管。

她们回到姜府后,让齐叔将少年送至宅外的一处小院,院子是姜与乐生母留下的,一直无人看管,暂且打扫打扫住着。

江月斋中若是多出一个男丁,那才是难交代的。

她刚踏入月洞门,正巧碰上来问话的刘妈妈。

“二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老身都来三次了,您再不回府,夫人都要遣人出去寻了。”

刘妈妈掖着袖,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她佯作无事发生,用手绢掩了掩半打的哈切, “劳夫人和刘妈妈费心,第一日上值,下值后疲乏,便沿着济河吹了吹风,又买了盏冷酒来吃,解解乏,都怪我,太惬意了,竟忘了时辰。”

刘妈妈看她确实疲累,眼中都能细瞧到红丝,不好再叨扰,只让二姑娘多注重身子。

直到进了屋,闻着自然舒缓的安神香,姜与乐才松懈下来,沐浴后换上素洁的软衣,枕着软枕躺在卧榻上,任由思绪在空中盘旋。

狐狸面具再一次在脑海中重现,徐祈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姜与乐,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背上惊起一身冷汗,这觉是睡不安稳了,她翻来覆去琢磨着他的行为举止与动机。

在大理寺内,他待她不可谓不关照,可府内他又派了南风与北风来监视她的行踪。

思考让人清醒振奋,她一掀被,跑到长案前,铺纸磨墨,提笔一气呵成,一张狐狸面具跃然纸上。

她提起宣纸,灯烛光影透过,仿佛给其上了层明黄色,和记忆中的更为相像。

今夜北风未在玉兰树上候着,南风回府后就跟她说了晚间的事,她心下一凛,姑娘这是知晓了呀,也就南风没听出来姑娘话里话外都是警告。

事不宜迟,她速速携着南风回兴国公府禀报小公爷,徐祈年彼时正在听阿布回话,被风风火火的南风北风打断了。

南风意识到犯了错,缄口不言,北风顺顺溜溜地将事情由来讲了清楚。

徐祈年抬手剪烛,灯火不灭,语气温和, “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南风,你这次失了算。”

南风对自己的隐匿之术最是自信,曾跟他打过包票不会让人发现,这才几日,便漏出马脚,实在是丢面子。

“小公爷…那少年不简单,年纪小,功底深。”

“哦?那你去查查他的来路。”

徐祈年没有怪罪之意,他派南风北风过去,本意就是保护这个上一世欣悦赴约,却惨死时楼的姑娘。

事实上,他替真凶背负骂名三月,直到病死之际,都未得到一个真相。

——

春桃真是纳了闷,她伺候姑娘休息得挺早,怎么日日上妆,眼底下的青影都如此之重。

姜与乐匆匆换上官服,并嘱咐春桃送几套衣裳给外院的少年换洗。

大理寺内,徐祈年正在查看卷宗,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随即抬头望去,是金寺副端着一盏薄茶进了门。

“徐寺正,来得早啊,这茶是上好的明前茶,下官拿来给寺正品鉴一下。”

徐祈年端起茶盏,但见芽芽直立,汤色清冽,幽香四溢,轻抿一口,发出啧啧赞叹。

“有劳金寺副了,茶是好茶,不过寺内事务繁多,还请金寺副多花些心思在案子上才是。”

金寺副双手插袖,点头称是,立即退出门外,正见姜与乐往这方向走来,他旋即松散地背着双手,大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