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丽华宫内,掐丝珐琅花鸟炉升起袅袅轻烟,散发出依兰花柔甜的香味。

黄花梨珊瑚背椅上倚着一人,纤细玉指从杏红宫装上缓缓掠过。

嫣红的护甲时不时划着手心握着的羊脂玉珠串,黛眉细长且弯,三千青丝被高高挽起,玉颜艳比春红。

眉心一点牡丹花钿,衬得艳丽眉眼越发妖娆。

她看着坐在软凳上为她捶腿的少女,不轻不重,力度刚刚好,像是做了许多次般熟练,轻叹了口气。

不知想到什么,朱唇微张朝她道:“午膳留在姑母这里,晚点本宫让辰儿送你回府。”

薛宁茹面容微红,低头应是,“能多陪姑母一会儿,茹儿求之不得。”

少女怀春的样子恰似春日桃花,薛贵妃敛眼看着,好像看见自己初见圣上之时的样子,心下越发怜惜。

将手里的珠串轻轻套在她腕间,莹润玉白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

“你且记住,你是长信侯嫡女,亦是本宫嫡亲侄女,无需在意那些子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薛宁茹咬唇微怔,知道姑母猜测出来自己的心思,想到二殿下收的姬妾,眸色暗了暗。

抬眼已满是笑颜,“姑母待宁茹的好,我都记得,那些人算不得什么。”

说话间,殿门大步迈进一人,“母妃您找我?”

看见少女身影,他又顿了顿,不冷不热道:“薛家表妹也在。”

薛贵妃心底本就忍着气,见他这般,拍了拍薛宁茹的手背:“月华宫里新得了些小玩意儿,你去找她玩吧。”

薛宁茹知道这是在支开她,也没在意,只是路过那人时,还是忍不住侧眼看向他,眼底盛满了钦慕。

厚重的雕花漆红殿门被缓缓关上,诺大的殿内只余薛贵妃和身边的两个心腹。

她蹙眉看着自己儿子,冷声道:“今日去英国公府好玩么?”

宋嘉辰神色一僵,虽然知道自己身边有母妃的人,却也不知道自己趁英国公府有喜事,前去拜访的消息传的如此之快。

掩下心底的不愉,他坐到一旁回道:“英国公府钟鸣鼎食之家,又备受父皇信任,与他们交好自是有趣。”

薛贵妃冷笑一声,“祖上如何荣耀,如今也只有剩京郊那几万的兵权罢了,如何比得上长信侯府南疆的二十万兵权?”

“可舅舅的本来就是要归属于我的。”

“混账!”

薛贵妃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嫣红的护甲朝他狠狠点了点,嗓音中满是怒气。

“你以为那兵权是你舅舅一人掌控的?就凭本宫姓薛就能说服的了那些宗亲下属,唯你一人谋事么?”

宋嘉辰从未见母妃这般动怒,在他心里一直认为长信侯府的兵权,就算他不娶薛宁茹也是他的。

正妃自是要娶其他世家,方可锦上添花,然而母妃的一番话却也敲醒了他。

一时哑哑不知说什么是好,眼神变得飘忽,不敢看她。

薛贵妃见状叹了口气,“辰儿,你的正妃只能是宁茹,否则本宫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丫头与你一起长大,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守着呢?”

“可她总像个尾巴一样跟人后面,除了眼巴巴看着人,什么也不懂,无趣极了,盛京才学容貌盛于她的又不是没有。”宋嘉辰不服气的小声回道。

薛贵妃挥了挥手,斜了他一眼,“本宫不管你怎么觉得,眼下你父皇要给你纳妃封王,你不可再做出格的事,接下来只准好好和茹儿培养感情,且姬妾只准少不能再多。”

然而宋嘉辰心底十分抗拒自己从小到大被安排,永远只能围着长信侯府转一事。

他想起舅舅数次毫不留情斥责他的画面,只觉得脑海里满是膨胀的怒火。

前些日子他回京述职,又拿着扬州一事数落他,让他毫无面子。

遂而抬眼直直看向母妃,“那徽州袁氏不日便进京了,入秋之后霍家也要回京,司马一族眼看能瓜分谢氏独大的局面,王萧又深受父皇信任……这些母妃都能不屑一顾么?”

闻言,薛贵妃倒是讶异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他也有深思熟虑的时候,语气也缓和下来。

一双柳叶微眯,眼波流转间满是轻视,“那又如何,我儿不是还有一个侧妃之位么。”

.......

等到宋嘉欢脚伤好了大半时,盛京已步入六月初,正是大宋最热的时候。

不可直视的日光将青石板照得发烫泛白,人一出门便感觉身至蒸笼。

好在盛京地势偏北,六月一过,夜里便会凉下来。

宋嘉欢趴在凉榻上,懒懒地翻动着眼前的话本。

哪怕四周的青铜冰鉴渗出丝丝凉气,直直对向她,她却仍感燥热,将身上的软罗纱裙又掀开了一部分才满意。

萧玉进来时,见她像小猫一样,不由得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