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3)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底。

蜀王和薛宁茹的婚事近在眼前,到底也是轰动盛京的大事,是以不管是宴会上还是茶楼里都在讨论。

“咳咳咳咳......”

女子痛苦的咳嗽声自浮薇阁隐隐传出,阁外恰巧路过两个婢女,闻声对视了一眼,神色满是讶异。

“这位主怎么咳了六七天了还不见好?”

“谁知道呢?说是风寒引起的旧疾,可那名贵的药材也是一茬茬往里送,还是不见好,真是奇怪。”

......

两人轻声说话间,浮薇阁的大门猛地被人打开。

只见玉珠走出来扫了两人一眼,眉眼难掩疲倦和难过,却也没说她们什么,转身往大厨房走去。

“诶你瞧,她手里握着的帕子上怎么好似有血迹?”

“还真是!”

其中一婢女说完,左右打量了一番,已是正午用膳的时辰,走动的人少了些。

她连忙拉着旁边的人离开,边走边低声道:“莫不是染上了跟前王妃一样的疾病了吧?”

“可不敢乱说,当心亲王听到,将你发卖出去!”

那婢女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心有余悸。

这几日胤亲王府也不算太平,天凉了,昭阳郡主莫名其妙的开始咳嗽,请了太医来,只说是幼时的旧疾复发了,开了几味药。

宫里和英国公府知道后,送来了许多名贵之物,什么灵芝、人参那是一个劲地送,可她就是不见好转,几次咳血都被人看到。

府内的消息传得快,下人们都议论说是和前王妃的病状一模一样,胤亲王知道后直接将那最先多嘴的婆子杖毙了。

此刻浮薇阁内一片安静,日常种的蔷薇早就凋零,午前又下了场雨,庭中仅剩的绿植被染上更深的绿意,于生机中带着几分清冷。

四喜从小厨房出来,端了碗热气腾腾的蜜枣吊梨汤,见正室的大门紧闭,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郡主这几日都没好好午休,眼看着心情不像以前那般高兴,说好的只是演戏,她怎么看着郡主倒颇为认真和投入呢。

时不时故意咳嗽,咳得让人心惊,就连玉珠姐姐从大厨房拿的饭菜她也一口不吃,只吃她做的点心。

眼瞧着小脸尖了些,心疼得她日日想方设法地做大补汤给她喝。

想到方才和玉珠姐姐的对话,四喜觉得自己确实不及她聪明。

玉珠姐姐不过和那王婆子的女儿喝了几次酒,就能摸出细微却重要的信息,她还在这傻傻揣测郡主是不是真演戏。

当真是,不可相比而语。

敛眼看了看碗里的汤,她鼓了鼓嘴,转身又放回了炉子上继续热着,罢了,还是等郡主有胃口的时候再送过去吧。

内室里安静无声,地上铺着昂贵的织锦团花地毯,宋嘉欢就这样赤着脚静静坐在梳妆台前。

羊脂玉般的肤色在嫣红地毯的衬托下越显白嫩,她已经连续这样发呆三天了。

窗外的雀声叽叽喳喳,却丝毫影响不到她心底的郁结,她轻轻咬着唇,手指将垂落在肩头的几缕青丝绕来绕去。

最终她顿了片刻,松开了手指,抬眼望向窗前的几株碧萝,绿得通透无瑕,像翡翠一般,叶尖却微微泛着黑,影响了美观。

她叹了口气,人生恍然如梦,时间将每个人都往前推着走,没人会原地不动。

几个月前她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心结困于心中。

她的确是骄傲倔强,不喜将脆弱展露在外,但那也是因为很少能有真正触及她心底脆弱的事情。

可当真相和仇恨如潮水般朝她袭来时,她发觉,谁都无法逆势而为。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得不绞尽脑汁筹划,不得不假笑示人,然后再坐在这里悲秋伤春呢?

宋嘉欢嗤笑了一声,暗自摇了摇头。

碧萝再通透也阻挡不住衰败的趋势,既然如此,她为何还一直被心结困着浪费时间呢。

随后她起身往床边走去,轻透华贵的香云纱掠过地毯,与织锦相交错,极具浓墨重彩的张扬与倨傲。

床头边的箱子被她打开,葱白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一方小盒子,里面装的是细腻粉色的粉末,散发着极淡的檀香味道。

宋嘉欢用食指的护甲轻轻刮了点,走到桌前,将护甲放入杯中轻轻搅动了一番。

涟漪归于平静后,杯中的水一如往常般见不到任何颜色,毫无异常,她轻笑了一声。

即便用兔子试了半个月的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可什么时候大宋的昭阳郡主这般怕死了?

......

次日清晨,四喜端着一小碗桂花酥酪站在宋嘉欢身后。

看着镜子里应该如平日那样明媚高傲的女子,此时像朵小白花一样让人垂怜,心止不住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