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3)

沿着盘旋的阶梯往下,可听到骰子在瓷盅中摇晃的声音,大大小的叫喊声在幽暗温暖的环境下异常刺耳。

澄黄的灯亮将众人弯腰投注的身影折射在墙壁上,宛若一只只形态丑陋的巨兽。

透过面具,似乎能看到有人哭着解开自己的传家玉佩,有人笑着揽下桌上的金银,也有人故作高深地俯瞰全场赌局,很少有人发现身边多了谁或少了谁。

身着浅粉纱裙的女子托着托盘在人群中来回走动,轻薄透明的纱布飘逸荡起,隐隐可见她们姣好的胴体。

宋嘉欢蹙眉看着在场之人,云锦、蜀锦、蚕纱...不同的衣料透露出他们自何处而来。

她在心中暗惊,实在没想到在盛京附近,在这样喜佛的地方,暗夜中还藏着如此声色犬马的场所。

怪不得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思索间,谢筠已经坐到了中央的一处赌桌前,此时他面前摆放着一千两的筹码。

见她愣在原地打量四周,那道温润的视线越过面具,轻轻落在她身上,好似下一瞬他就会过来将她牵走。

宋嘉欢连忙微微颔首,站在他身后,心中默念了三遍“我是侍卫”。

不过片刻,已经有堆叠如小山的银票摆放在谢筠面前。

哪怕处在幽暗灯火中,他微靠着椅背,依旧看上去那么气定神闲,丝毫不避开庄家猜忌的目光。

宋嘉欢眼角一抽,敏锐地感受到周遭的人或嫉妒,或憎恨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没办法,赢得太多了。

若庄家能赢是靠暗箱操作,赌徒能赢是靠运气,那谢筠大概是靠他那双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睛,还有就是能于吵闹声中分辨骰子的耳朵。

然而她此时心中疑惑得很,为了打消跟随而来的婢女的怀疑,装作极好赌钱的样子玩几局便罢了。

可谢筠现在这样大出风头,分明是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他身上,她一时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谢筠赢得越来越多,庄家终于坐不住了,他默然打量着谢筠,随后一婢女俯身在他耳旁悄声低语。

片刻,他轻扣着桌面,嗓音阴冷难测,“贵人自何处来?”

谢筠淡淡开口道:“我记得贝场不问出处。”

那人大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朝他走来,“天下往来皆为客。”

“我家主子还未曾见过贵人这般的良才,不知可否这边请?”

谢筠并未拒绝,起身负手跟着他穿过人群。

这一层烛光晦暗,人员众多,无人注意到他隐在宽袖中的手,正稳稳握着宋嘉欢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

隔着丝滑的布料,她隐约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热,带着安抚之意,既然他并未开口,她便忍下了心中的好奇。

自贝场出来后,宋嘉欢猛然发现瓦楼之后还有几座楼阁相连,在冷寂安静的壇城中并不显眼。

那人将他们领到正对瓦楼的楼阁二层里侧,恭敬地敲了敲房门。

媚似无骨又极其勾人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进。”

谢筠侧首浅浅看了眼宋嘉欢,随后推开房门,宋嘉欢紧随其后,然而那人却伸手只拦住了她。

“主子只见这位贵人。”

何时有人敢拦昭阳郡主了?

宋嘉欢本想瞪他,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敛眉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稀罕进去。

分神间,忽觉自己垂下的手被人紧紧握住,这还是谢筠第一次没有隔着衣袖牵她。

头顶传来他清冷漠然的声音,“她与我一起。”

“可是...主子不......”

话未说完,谢筠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紧紧牵着宋嘉欢的手,转身离开。

“慢着。”

顺着那道妩媚的声音看去,只见一女子挽着绣金披帛缓缓走到门前,水红纱衣轻透,隐约露出她大腿和胸脯的春色,肤如白雪,令人遐想。

她慵懒地半倚着门框,媚眼如丝,上扬的唇角含着妖娆的笑意,“客人都到门前了,怎么能撵走呢?”

那人连声称是,贪恋的视线在她高耸雪白的胸脯上打转。

女子置若罔闻,反而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谢筠。

玄衣玉冠,长身玉立,淡淡看向她时,琉璃般的眼眸看似平静淡然,却如千山皑皑白雪般冷寂疏离。

霜白的月光落在那双薄凉的唇上,哪怕不知道他面具后的模样,也能感受到他那股丰神如玉的气质中,不经意显露的矜贵高华。

然而,视线在扫过他身后时定了定,见一身男装打扮的宋嘉欢身姿高挑,眼中隐隐透露着可惜。

可下一瞬,她又看到了宋嘉欢雪白的脖颈,敛眼朝谢筠笑得妖媚,随即朝两人勾了勾手,转身先一步进去。

室内燃着甜腻的香,随处所见之物皆是名贵之物,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