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3)

除夕这日,天蓝云白,日光倾洒而下,和琉璃瓦上的积雪相互映照,越显皇城威严肃清。

因太后身体抱恙,宫里便未如往常一样邀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共享宴席。

礼部应旨赐下宋成帝的福礼,只在集英殿邀了些王公大臣家眷和皇室妃嫔一同祈福。

距离一年一度的除夕驱傩仪式和宴会还有些时辰,念及太后久居慈宁宫会乏趣,谢皇后领着各妃嫔和宗室家眷去了慈宁宫,陪她聊天看戏。

考虑到太后因着袁氏的事,不想看见宋嘉欢,她一个人也无聊,宋成帝便让刘德领着她去承乾殿坐一会。

此时殿前积雪早就清理干净,铺上了软和的长毯,四下安静无声。

寒风拂过领口的雪白兔毛,惹得宋嘉欢不由打了个喷嚏,抬眸泪花盈眶,刚好与从承乾殿出来的几位大臣碰上。

她立刻眨了眨眼,又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

颔首朝几人回礼时,她总感觉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在来回打量着自己,可抬头细看又分不清是谁。

宋嘉欢不由皱了皱眉,暗暗看了眼朝她抚须含笑的谢右相,端得一副和蔼儒雅的模样,就像家中慈爱的长辈一般。

她更疑惑了,心下思索着该不会是谢筠跟他爹说了什么吧??

待她带着疑问迈入殿门后,几位老臣也往集英殿走去。

刑部尚书罗敏回首看了眼承乾殿关闭的大门,不禁感叹道:“皇室贵女虽众多,还是昭阳郡主最得陛下欢心。”

谢右相勾了勾唇,回想方才殿中情景,若有所思也道:“到底是陛下眼明心亮,若非袁氏被发落,你我怕是都不知郡主本性之磊落纯良。”

纯良?倒也谈不上吧。

敢情当街挥鞭伤那吏部侍郎,贵妃面前都敢掌掴世家小姐的人,不是她昭阳郡主?

闻言,一旁的司马左相司马空眼中难掩嫌弃,心中亦是对宋嘉欢的跋扈张扬感到不屑。

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谢贻贤的怡然神情,倒是有些好奇,他怎的会突然为昭阳郡主说话。

听手下人说谢筠之前曾当众数次维护过昭阳郡主,莫非两家是有结亲之意?

眼下他们司马一族将迎娶月华公主,若真如此,四皇子的势力便更不容小觑,只怕蜀王殿下那里不好办了。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司马空的面上依旧挂着浅笑,顺着话头意味深长道:“是啊,也正因陛下英明,前几日行刺皇子一案才没草草结案。”

闻言,罗敏不由侧眸与谢贻贤对视了一眼,两人皆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

前几日,蜀王殿下与四殿下在河上游玩时遇刺,连带着不少世家子弟也受了伤,沿河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圣上大怒,严令彻查。

然而大理寺和玄衣卫的人在现场找到的断裂剑尾上,却刻着蜀王府的徽记。

明眼人一看便以为是蜀王自作自受,宋成帝却并未发落有关人员,而是着都察院和刑部一同协查。

今日刑部尚书罗敏和都察院赵仲明上报时,皆道刺杀一案确有蹊跷。

那岸边射箭之人的刀法粗鲁却凶猛,完全不似盛京世家皇族侍卫的招数,且抓住的活口说话音调也与漠北胡人相似。

逃走的活口又对盛京城内胡同巷道异常熟悉,像是有人在前方引路,连兵马司都追不上他们。

种种迹象显然表明了是盛京城内有人漠北胡人势力勾结,蓄意谋害皇子。

太后身体越发虚弱,漠北胡人又□□,且势力日益增长,正值四殿下运送粮草之际发生了此事,宋成帝在承乾殿发了好大的火。

便连一向圆滑的罗敏都被随便找了个借口骂了一通,几位老臣劝了许久,宋成帝才缓和下来。

此刻空中缓慢飘落点点雪花,落在人的手背上只觉透心凉。

司马空眼珠微动,看向谢贻贤继续道:“听闻谢副御史那晚也受了伤,不知伤情如何?”

闻言,谢贻贤一瞬间有些讶然,随即忍住心中的不悦,敛眼笑了笑回道:“一点皮外伤,不足挂齿,有劳司马大人关心。”

谢筠的伤势如何他其实并不知,他有主见的很,向来待他这个爹淡漠至极。

这不,便是受伤一事还是方才司马空说了他才知道。

都说上阵父子兵,他倒好,不仅不帮他搅混这趟水,还反过来早早进宫面圣,把蜀王摘了出去,白瞎了他让人上奏质疑蜀王的那些折子。

此局最虽简单,圣上并未相信蜀王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心中肯定起疑,上点眼药水总归是好的。

在场的都是人精,又怎么会不明白。

司马空瞄了一眼他的神色,随后扶了扶官帽折角,笑中带着几分明晃晃的欣赏。

“听闻谢副御史那晚负伤面圣,只为查清幕后主使。”

他顿了顿,随后转变语气,不掩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