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向满满？！”柳如伶浑身颤抖着，脸色阴沉的盯着跌坐在地上的小仙女。

不，现如今的小仙女向满满完全失去了伪装后的光彩，黄色的头发又油又卷，衣服也凌乱不堪，颓废的倒在地上，眼神里没有半分光彩。

而相对应的，柳如伶也恢复了记忆。

记忆的恢复并不算太顺利，原本刚弄糊涂的脑子，再度变得清楚明晰，几乎让她的脑子疼得快要炸开了。

但很快，她就搞清楚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向满满利用柳如伶和向满满本人的记忆，一边加强痛苦，一边削弱快乐，让柳如伶的思绪钻进牛角尖，一心只强调痛苦的痛苦。

以此来达到让柳如伶留下的目的。

向满满披着脆弱的外壳，却用她自己的痛苦强加于他人身上，来让她也跟着一起痛苦。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柳如伶无法忍受、而且痛斥的。

现如今，再看向满满这幅颓废的模样，柳如伶的心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愤怒和难过。

愤怒在于，向满满设计自己；难过在于，自己曾真心实意的同情她，她却利用这一点来攻击自己。

“我同情你，你却利用我痛苦的回忆大做文章？！”柳如伶愤怒的痛斥着向满满的行为，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

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感情变化而颤抖不已，控制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

“不，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让你看你自己的记忆和我的记忆，想让你留在这里而已。”向满满痛苦的抿着唇角，低着脑袋，试图为自己辩解道。

“而已？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柳如伶能听到自己几乎是在尖叫、在怒吼，狭窄的胸腔当中充斥着情绪，一并被她吼了出来。

“我只是想要朋友，我在这待了五年！这些记忆都折磨着我！而我根本逃不出去！”向满满哭了起来，再次蜷缩成了一团。

“五年！你知道五年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吗？！”向满满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柳如伶退后了一步，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向满满，她不会再简单的同情眼前的向满满了，但她依旧安静的等待着向满满的爆发。

柳如伶倒是想看看，向满满究竟会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五年里，你只能等待在自己的梦里，看着自己逐渐消失！希望寄托在一个又一个像你一样的人身上！到头来，许许多多的人都只是个骗子！他们根本不想诚心诚意的帮我！”向满满捂着脸，发了疯似的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五年的一开始，真的以为我能依靠奇迹重新活过来，弥补我的错误。”

“可是，来的却都是骗子！最开始，我甚至直接告诉他们答案！他们呢！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产生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难道不该为自己做点什么吗？！这些记忆，这些骗子，全都在折磨着我！”

“好的坏的！我只能把他们忘掉！试图保持希望迎接下一个骗子。”

说着，向满满恶狠狠的盯着柳如伶，叫出了声：“而你呢？你也是骗子吗？”

柳如伶站定面无表情看着向满满，没有说话。

因为柳如伶知道，向满满要的并非是她的答案，向满满的心里早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你说啊！你说的那些承诺，恐怕到时候也都是假的！”向满满歇斯底里的叫嚷道。

“同情？承诺？都是假的！因为它帮不了我！帮不了我！”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只能接受我的消失！”

“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在五年前就彻底死了算了。”向满满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接下来她说的话，几乎是喃喃自语，大部分都难以听清。

“我，一定是来到了地狱。”只有最后一句，柳如伶终于听清了，是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陈述句。

向满满大声的喘着气，似乎是骂完了，再度蜷缩成了一团，继续哭着。

柳如伶死死的盯着她，确认她终于不说话、也不作妖之后，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同情和我的承诺都曾是真的。这我都能保证。”柳如伶冷声说道。

“我不管你曾经遭遇过什么，那是你的事情。但如果利用我，我的同情和承诺，我都可以收回。”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骗，我能理解。”

“但这并不代表，你能来欺骗我。”

柳如伶深呼了一口气，视线从向满满的身上移开了，她注意到，周围的白色正在缓缓剥落，露出灰黑的内侧。

“我现在并不打算追究你的错，也不打算轻易的原谅你，这是你欠我的。但你听好了，如果你还想要和你姐姐通话，那么记住，我要最具有诚意的道歉。”

“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和你姐姐通话的。当然，就算你道歉了，原不原谅你也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