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1 / 2)

将事前的准备都做足了,这事情也就变得容易起来了。

在张老伯的恳切要求之下,宋握瑜为他熬制了一剂猛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理念,若是在平时,这药是万万不能对患者随意乱用的,但是终究宋握瑜还是禁不住张老伯的苦苦哀求。

用上这药之后,短时间内病人自会精神万分、神采奕奕,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过分透支的身体,会将身子伤得更深。也正因此,这等伤身子的法子,若无必要是绝对不可乱用的。

由于自己的一些小心事,宋握瑜并未陪着张老伯与唐悯之前往衙门,只是独自在万里飘香里等着二人大胜的消息。

宋握瑜只觉如坐针毡,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宋握瑜只是记得似乎店中小二进进出出好几次,将自己身旁那一动也未动却凉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茶换了一遍又一遍。

吱扭一声,房中的那门又打开了。

这次的小二进来,手中却并未拿着茶壶,脸上一片欣喜之色:“姑娘,这事儿成了,唐公子与张老伯在公堂上一件件地出示证据,将孙瑞春怼得哑口无言,再加之围观的百姓也甚是愤愤不平,知县大人当场便将孙瑞春下了大牢,后续还要再移交上去做进一步的处置。”

听到这句话,宋握瑜那几乎紧绷了一日的神经才总算是松了下来,喜上眉梢,又问那小二道:“那张老伯与唐悯之他们二人现在何处呢?”

小二回话道:“唐公子与张老伯已经随着官府的人去孙家了,想要将张姑娘的遗体带回到家中。”

宋握瑜一想,若是二人接回来福珠姑娘,必然不会带到此处来,落叶归根,理应回到家中去。思及此处,宋握瑜也坐不住了,谢过小二之后便下楼拜别掌柜,谢绝了掌柜提出派人相送的提议之后,宋握瑜便自己前往七河镇张老伯的家中。

宋握瑜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喜悦,脚下生风,速度较之从前也是快了不少,傍晚时刻便回到了张老伯家中。

进门一看,屋里好生热闹,熙熙攘攘挤了一整个屋子的人。

张老伯一家为人老实厚道,再加之他老伴去世得早,他也没再续娶,一个人拉扯着福珠姑娘长大,邻里街坊也乐得同他来往,过去十几年里大家也是瞧他一个老汉带着一个女娃娃,没少帮助。

只不过后续发生了福珠姑娘的事情,孙瑞春便记恨上了张老伯,邻里街坊们便开始避嫌了。毕竟大家关系再好,终究也还是外人,犯不着为着这事儿得罪小人,怕是最后还会把自己家人都给搭进去。不过诸位虽格外关心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但是也终究不算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虽然明面上不敢相助,但是背地里也没少帮衬张老伯处理家里的事,帮着他打个水、做顿饭或者上点药什么的,大伙还是很热心的。

对于这些事情,张老伯也都明白,并且也能理解大伙。他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没在怕了,便是豁出命去又有什么要紧。可是旁的人不行,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务必得小心些,若是真因着为自己出头而让谁家遭了祸,张老伯自己都过意不去。更何况,这事儿说到底和旁人也没关系,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能在暗地里相帮成这种地步,张老伯就已经很是感激了。

现如今张老伯大仇得报,孙瑞春也已经下了大狱,只等着秋后问斩,诸位邻居也是没什么好怕的了,纷纷过来看看到底还有什么能帮的,挤满了一整个屋子。

宋握瑜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人群中间,便看见张老伯守在还未封上的棺材旁,目光呆滞地盯着福珠姑娘。事实上现如今的福珠姑娘已经全然看不出样子了,尸身腐烂得不行,可在她父亲的眼中,只要这是她,就足够了。

张老伯的身边围着的最近的一圈人,都是一些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同龄的长辈,众人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张老伯别太伤心了,日子还总得过下去不是。其实大伙心里也都明白,这话全都是白说的,这个坎哪有那么轻易就能过去呢。但是这话该说还是要说,毕竟现在除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于这些问候,张老伯充耳不闻,就好像外界一切的喧嚣如今都和他无关了一样,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张老伯身后一直默不作声只是单纯站着的唐悯之率先发现了宋握瑜,看起来他也被这里的气氛给压得喘不上气来了,只想出去逃离这里,可又找不到理由。此刻看见宋握瑜便如同看见了救星,板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宋握瑜面前,拉上宋握瑜的胳膊就走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之后,唐悯之便撒开了宋握瑜的胳膊不再管她,只自己一人大口大口地吸着外边新鲜的空气。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屋里人又多,连带着里边的空气也黏热沉闷了起来。

但对于成年人来说,倒也还可忍耐,更何况唐悯之一个内力深厚的习武之人,这种程度在他面前实在算不上什么。所以唯一的解释,大抵就是这场面触动了他什么,现在心情不好罢了。

宋握瑜见他脸上不虞,想他如今心情低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