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3)

连续几日用药,春桃的病容比起最初已经缓和许多,只是在睡梦中还是皱着眉,发出轻声的梦呓。

云笈刚摸到春桃的手,就被紧紧握了回去。

她凑近春桃耳边,意图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捕捉到几个不成词句的气音。

云笈道:“她好像不舒服。”

医工为春桃开了药:“虽说还在发梦,心神恐怕不宁,但至少体征已经平稳下来。再过不久,应该就能醒来了。”

她提醒道:“殿下,该为她施针了。”

云笈放了春桃的手,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春桃果真好了许多,睡得安稳了些。

天空逐渐放晴,阳光拨开云雾。

云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和夏霜一路走走停停,踩着未干的水迹回到簌雪居。

簌雪居外,夹道的墙缝中长了不少野花野草。

一朵紫色小花被夏霜递到云笈眼前,花瓣小小,芯蕊暖黄,沾着未干的雨珠。

夏霜对她笑道:“殿下您看,这么多花都开了,春桃也快好啦。”

云笈合伞,接过花朵在指尖转了几圈,不识得这花的名字,却觉得可爱得紧。

“簌雪居里的花是该换了。”夏霜用伞指着花圃,“殿下若是喜欢,我叫他们搬些去簌雪居,如何?”

云笈把紫色小花别在发间:“怪麻烦的,还是让它们留在这里吧。”

早晨的书还未读完,云笈没回卧房,先去了花厅。

踩进门,愣了。

屏风前,花瓶里的梅花枝被人取出,取而代之的是三色月季,有的花瓣伸展,开得灿烂,有的含苞待放。

褚辛捧着替换下来的梅花和多余的花枝,见她进门,对她颔首:“殿下,您回来了。”

见云笈在看花,他笑了笑:“我见梅花好像有些败了。路上月季开得很好,就顺路摘了过来。”

云笈没说话,褚辛又慌忙道:“殿下不喜欢月季么?我把梅花换回去?”

并不是讨厌月季。

云笈只是在想,她的确允许褚辛出入花厅,但并未叫他摆弄室内的任何物件。

但若真要算起来,插花也并非什么出格的事,若是她同褚辛计较,倒显得她很不讲理了。

她颦眉走近了,打量褚辛和他手里的花。

前世褚辛肩膀宽阔,个头还比她高了一头不止,她虽不怕褚辛,可若接近褚辛与他当面对峙,总暗自觉得气势比他弱上三分。

但此时,少年褚辛还未完全长开,不过只比她高半个头。

正常,她此时也不如前世那般高。

褚辛的衣衫是她选的,在那些清淡颜色里,他果真偏爱最扎眼的白色绸缎,衣服的褶皱都打理得整整齐齐。

这也没问题,他有多么骚包,她是有数的。

但云笈搜刮脑袋,觉得面前这个褚辛有些怪异,又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

她就是觉得他笑起来很不顺眼。

褚辛自来到韶华宫,就总是拿有意讨好的脸色待她。

哪怕她给了褚辛伤药,他觉得感激,所以笑得更加明媚温柔,她也直觉这笑容虚伪古怪,使她一见就不爽。

她瞪着褚辛看了半天,最终从花瓶的月季里抽出一枝,递给他:“插得太满不好看,适当留白更好一些。”

褚辛接了花,问她:“那剩下的这些,我再用小花瓶插上,放在门口花台上,可好?”

少年声音温柔,带着未完全成熟的声线,只要他愿意,就能使人轻易卸下心防。

云笈默声点头,看着他摆弄月季。

等褚辛装点好花瓶,重新拿着扫帚出去扫地,云笈才意识到——她早晨看完《半妖饲养手册》后忘了收书。

她疾步冲到屏风后,看见书本还静静躺在原处。

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摊在她离开时的那页,甚至有半张纸的墨水都被雨水晕染开来,半干不干。

云笈松了一口气,抓起书抖了抖,又暗骂自己多疑犯蠢。

就算褚辛看见了,他现在又不识字,她慌什么?

她抚摸着书页,骤然松懈。

一滴残留的雨珠从屋檐滑落,笃地打在水潭里。

夏霜问:“殿下,可是要休息?我给您取点零食?”

“不了。”书已经晕湿,云笈索性将它摊开,放在通风处晾晒,“叫秋蝉来陪我练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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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辛拿着扫帚,埋着头扫着永远也扫不干净的石板地。

得益于此种重复的无意义的工作,他能够有空闲思考其他的事。

这几日的地扫下来,他已经摸清了韶华宫的布局,也知晓傀儡人的行动规律。

出入韶华宫的弟子并不少,只需与门房打好关系,混入弟子中逃出韶华宫,就不算多大的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