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缘分。

“小孩，你叫什么？”她问。

小男孩的目光很轻，落在安晴身上，只是看着她。对他们面前的肉完全不感兴趣。

他眨眨眼，似乎是在思考。思考到眼神都木了，也没想明白。

金谷转着烤肉，一手托着下巴。对于这个男孩的到来，他已经沉默着接受了。

“啊——”小男孩轻轻一声，短促，却不吵人。

小男孩苍白的脸颊上，直眉杏眼，口齿清白，这点粉嫩的唇色，像是寒雪天气里，白雪叠在乌木上，恰巧雪上又落了一点红梅。

十分讨喜。

安晴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她捻起一块烤肉，递到男孩嘴边，还对他说：“吃。”

男孩张嘴，将肉含住。

安晴倒是不急，她也拾起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嚼一嚼，咽下。

男孩自觉随着安晴，嚼一嚼，咽下。

安晴念了一句：“牙牙。”

男孩看着她。

“以后就叫你牙牙了。”见他木然的样子，安晴笑着说：“口齿清白，还能吃熟肉，就叫你牙牙了。”

小男孩自然不懂她的意思，金谷在心里只是叹息：有些事情，真就契合了。

…………

……

自从陈劲松在小院里闹得不愉快，当天，小院里就来了一个小孩子。

安晴给他起名叫牙牙。

当天，安晴教牙牙说名字。

第一天早晨，安晴教牙牙早晨洗漱。

第二天中午，安晴教牙牙行五谷轮回之礼要去卫生间。

第三天晚上，安晴教牙牙要换衣服。

牙牙也从自己独自睡在外间，慢慢来到安晴的房间同睡。

金谷从不阻止安晴的决定，却不能放心让安晴和牙牙一起独处过夜。

今天夜里，月光投射进窗户，落在床上。

金谷、安晴、牙牙三人并排躺在一起。

牙牙的手攥紧安晴的衣服，说了两个字：“故事。”

“还讲？”安晴头都大了。这天天说话，她也累啊。

牙牙“嗯”了一声。

安晴侧躺着，面对他：“牙牙，我讲那么多故事，你倒是多说几个字啊。”

金谷笑了一声，笑她自讨苦吃。原来是安晴为了教这孩子说话，讲了很多故事，以至于金谷现在也跟着蹭睡前故事了。不过，讲故事确实有效果，牙牙和前几天见面时候比起来，聪明多了。

“讲、故事。晴晴，讲故事。”牙牙的眼睛很无辜。

安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故事：“行，你听我讲。”

安晴絮絮叨叨，给牙牙讲了一个恐怖寓言故事。

··

说是很多、很多年前，妖怪横行。

那时候有两姐妹相依为命。种田、狩猎、捕鱼，再去集市交换些生活用品，日子就凑合着过了。

有天这姐姐外出打猎，带回家一个小孩子。

荒山野岭，又总有能变成人样的妖怪不时出现，谁也不敢确定孩子的身份。

天降的孩子，没人敢收。

为了家里能多个人（不是姻亲关系的人，只是这家的人），这两姐妹就留下孩子了。两姐妹和小孩约定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吃人。

小孩为了能有家人，答应了。

两姐妹再加上一个小弟，一家人勤劳肯干，日子越过越好。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姐妹两长得靓丽，小弟更是美得不像真人。村子里谣言四起，说着姐弟三人都不是人。谣传久了，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起初姐仨人没在意，只当是人们嚼舌头。到后来，人们亲眼见到似的，说后来的小弟就是山精狐魅变得，这姐妹将人领回家，没准这姐妹早就被人换掉壳子了。

··

金谷仰躺在安晴身边，静静听着。她的声音很适合讲故事，声色泉水叮咚，音调不徐不疾，总让人想听下去。

··

谣言愈演愈烈，起初只是小孩子们欺负这家的小弟，到后来，大人也参加进来……

说到这里，安晴停下了。

牙牙问：“之后呢？”

安晴缓缓说：“之后，小弟受不了一家人都被欺辱，杀|人了。人不能杀|人，小弟违背约定，失去了两个姐姐……从那以后，吃进肚子的东西永远不能满足他，他一直饥饿，品尝不出味道。最后失去理智，消失了。”

牙牙听到这里，沉默了。

“你这心眼太坏，给牙牙讲这种故事，幼稚不幼稚？”金谷头枕双臂，望着窗外的月亮。

安晴呵呵一笑：“好了，牙牙睡觉吧。”

牙牙翻身，背对着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