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2 / 2)

待约好两人届时随侯府一同去往临州后,徐惠心与张娘子婉拒了赵婉的留饭,面带喜色地相携而去。

她们也要处理好这边事情,收拾好行李,然后安心去到临州,开启新的生涯。

赵婉等她们走了,又与三嫂聊了一会儿,云家众人相处和睦,说是里里外外皆拧成一股绳也不为过,因此赵婉并不隐瞒什么,将昨日与乔应年“偶遇”的事情说了。

“这位乔大人可是个了不得的,”凤娘讥诮道,“一肚子黑水儿,谁若是得罪了他,即便是当下无事,后头也总要在某个地方被他绊一跤。”

“当年青州府官欺他新来,不将这位上官当回事儿,坏事瞒着,好事独享,这位大人当时并不发作,但不到三个月,府官便被他抓着大把柄,直接把小命都给丢了。”

说到旧事,凤娘啧啧了一下,她笑:“因而你们可得小心些了,得罪了此人,怕是要不好受。”

赵婉掩唇而笑,说道:“咱们可是去送温暖的,倒也不怕这人刻意为难。”

凤娘被“送温暖”仨字逗得花枝乱颤,她虚虚点了点赵婉的额头,嗔她果真顽皮。不过云舒本就厉害,赵婉又很是灵醒,如今看来,赵婉还身怀大才,因此倒也不必对他俩过于担心。

两人一道用了午食,便各自回院中了。待云舒从外头回来,两人稍稍歇了个午觉,便各自换了衣裳,去往乔府。

赵婉本以为以乔应年这人的架势,想必都督府中必然是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处处精致。没想到一通看下来,却是颇为质朴,陈设建筑皆粗犷原始,与乔应年本人的风格截然不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南辕北辙。

云舒凑在赵婉耳边,悄声解释:“乔应年一般不住这都督府,上一任总督是在此地被高兹人活活烧死的,他曾公然言明,嫌晦气。”

赵婉心道,怎么邀请他们两个来谈事,设宴在这儿,就不嫌晦气了?还是说,嫌他们俩上他的门,糟践了他的地?

啧啧,总归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与虎谋皮了。就是可惜,临州城的富商们生怕多出点血,不然何至于跑这儿来与人做交易。

想是这么想着,表面上两人还是言笑晏晏,天南地北随意盘聊,氛围极好。

乔家的下人面色不变,只恭谨着态度将这两位客人领至乔应年的书房,然后便告退而去。

乔应年正坐在书房的桌案后头,垂眸盯着一副面积颇宽大的舆图看,赵婉斜斜一瞥,看出那是大衍整个北面的地图,高山河流,雄关险滩,无不在其上。

“来了,且随意坐罢。”乔应年头未抬,眼睛往上翻了翻,看了一眼两人,又转回了目光 ,淡淡说道。

有下人悄无声息地端上茶点,又渺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依小侯爷看,这高兹沉寂了好几个月,下一回,是要在何时出来作妖?”乔应年目光不离舆图,用锐利的视线在其上四处逡巡着。

云舒端着茶杯,啜饮了一口,并无面见比自己大上许多、经验足上许多的前辈的拘谨,他道:

“如今正值春日,草绿且肥,想来高兹要养一养饿了一个冬日的马屁。但到了夏日,恐怕他们便要出来弄粮食了。

而去年旱涝两灾不断,他们恐怕积累也不如往年,想必今年,要出来得比往年早上一些。”

言及此,他语气中也有些一丝忧虑。高兹人如何弄粮食?还不是靠抢、靠劫,苦的永远都是辛苦劳作的平民百姓罢了。

对他们守边之人来说,这是伤痕,亦是耻辱。

“小侯爷既知晓这些,便要早做准备了。高兹若要南下,你御沙关,首当其冲。”乔应年难得的对小辈语重心长了一次,也不过是看在过去的云老侯爷的面儿上。

“谢乔世叔提醒,我如今来,亦是因心忧此事,想要抗敌,必得兵强马壮。可如今,御沙关边军上下一团糟,兵不壮、马亦不肥,实在是……困难至极,难以延续。”云舒示弱。

虽然说是说,用练兵之计换取乔应年借粮借款,可雁林关边军实力雄厚,即便是没有这练兵之计,那又如何?

这是一次利诱,但筹码并不算多大。赌的,是他乔应年不满足于现状,想让雁林关更加无敌。

“来吧,谈正事。今日你俩若是让我满意了,钱粮皆不是问题。”

乔应年并不吃云舒的这一套,他骨子里依旧是个只看利益之人,因而也并不诓骗两人,只要昨日提到的这练兵之计确实不错,他也不会太过吝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