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1 / 2)

赵婉醒来之时,外头天色还未亮透,熹微间,晨风夹杂着凉气从门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很快便被初升的日头给照没了。

“唔……”

她皱着眉头将脑袋往被子中沉了沉,虽然人已经醒了,但魂仿佛还沉迷在昨夜的梦中,不肯脱离出来。

谁知还未睡沉下去,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搭在她脸上的锦被,轻轻往下翻了翻。

那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赵婉闷得火热的脸颊,瞬间便让她耳朵前面那一小块儿皮肤生起了小片小片的鸡皮疙瘩。

被这么一激,这下是彻底睡不着了。赵婉干脆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床边如青杉般立得挺直的郎君。

哎,虽然还是很困,但一觉醒来,便能见着美男子,也算是享受了。

赵婉在心中将人从喉结分明的脖颈、刀削斧凿一般拥有着完美轮廓的下颔,描摹到粉薄的唇,紧接着,又从高而直的鼻梁,一路向上逡巡到那双如静海、如森林、如黑夜的深邃眼眸。

她想,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而此刻,眼睛的主人却丝毫未察觉自己的魅力,他正定定地看着床上慵懒着不愿动弹的赵婉,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柔软。

“娘子起来罢,再不起,我们可要赶不上城郊庄子上的午食了。”云舒轻声用赵婉最感兴趣的东西勾引着她。

果不其然,赵婉立刻眼睛都瞪大了,去玩?庄子?她喜欢!

都不用人再软声细气地催,期盼着出门玩的人自然便快速掀开了被子,洗漱好、梳妆好。

“走走走!趁着好天气,咱们早些出门!”

一切都准备好的赵婉兴奋地拉着云舒的袖子,面颊上清晨时被子闷出来的嫣红,已然变幻成了略施了薄粉的浅红。

云舒宠溺地任由她牵着自己的袍袖往前走,他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马厩。

此时春已十分成熟,高照的艳阳下,雄鹰翱翔而过,城郊田野中铺满了大片大片的黄绿的穗,好一派赏心悦目的田园风光。有风拂过,青涩的香味便钻入人的鼻端,清新怡人。

赵婉与云舒双双骑马从这万物生长的喜悦中奔驰而过,过不多久,后头跟上来的繁杂马蹄声也逐渐响起,在路上惊起一阵轻薄的黄土。

自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赵婉是头一次如此痛快地骑马,她身着一袭红衣,满脸都是放松的笑意,长发高高扎起,未插一根珠钗,在迎面的风中肆意飞扬。

身旁同驰的云舒,则穿了一身白色劲装,背后挎了一张遒劲的弓。他时不时偏头看向身旁的赵婉,眸中俱都是不加遮掩的欣赏之意。

她要快意驰骋于天地之间,他便身骑千里良马,紧跟其后,决不落下一尺之距。

庄子上的管事云康大清早地便带着人准备了起来,他们主子来得少,因而下人们都无甚招待的经验,事事都紧着最好的来,唯恐不合主子的意。

云康忖着时辰,早早便领着得力的下人守在了庄子大门口,见着不远处飞驰而来的一双人,心知这便是小侯爷与侯夫人了。

侯府是在元京办的昏礼,当时元京庄子上的人都被抽调了过去帮忙,但临州这边却是没有这个运气了,因此云康不仅未曾见过几面小侯爷,侯夫人他更是头一遭见。

然等主子们到了,他也不敢抬头,只喏喏地领着众人埋着头行礼,回话也规规矩矩地垂着眸子,唯恐遭侯爷不喜,换了他这管事。

云舒倒是未想到这层,若他知道云康的想法,也是要道一声冤枉的。他不过是经云前提起,得知这个庄子在一处矮山脚下,内里圈养了些猪羊,种了好些新鲜瓜果蔬菜,又有几处天然的温池,才想着带赵婉来玩上一回的。

至于换管事什么的,他每日里忙成那样儿,哪有心思管这等小事……

可见,还是名声不佳,因而这些对他不熟的下人,只会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他这纨绔杀神了。

赵婉倒是看出了些这云康管事的心思,她趁周遭人不注意,向着云舒戏谑地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只与云舒一道儿在云康的带领下,骑着马慢慢朝着庄子内走去。

庄子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庄,远远近近地都种了作物,赵婉对这些地里长起来的植物都十分感兴趣。遇着不熟悉的,还会问一问云康。

云康哪想到侯夫人竟主动搭话问询,他颤颤抖抖地,能回答的便立马恭谨着答了,不甚清楚的,忙使了人去叫耕种这一片地的佃农来,细细为侯夫人解释一番,一时之间,因为过度紧张,后背不免湿成了一片。

被唤来的农人哪见过什么贵人,跪在地上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赵婉很有些无奈,她只好下了马,示意这老人家站起来,自己也走到那陌生的植物面前,耐心地询问,这是什么作物,有什么作用。

“回、回夫人,此乃酸棘梅,长大、长大后枝条上生出短刺,等短刺落了,果子便也熟透了。这物事是咱们庄子用来放入汤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