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急(1 / 2)

赵婉回府后便吃饱喝足,又打起精神好生沐浴了一番,待一切弄好后,方才一头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她头痛得几欲裂开,此时一挨着床,也顾不上身旁还有一个云舒,便急急地陷入了沉眠。

云舒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拿着膏药重新给她涂抹了一遍。

睡得沉沉的赵婉也不忘捏着他的衣袍一角,以获取一丝能让她放松心神的安全感。

有新来的侍女见他行动不便,试图轻轻拉开夫人的手,被云舒一个眼刀,一声极其冷淡的“滚”给吓了回去。

余下的人自然是再不敢自作主张,皆安分地候在一旁。

中途几位嫂嫂带着小郎君小姐儿来看望赵婉,均被云舒客客气气地挡了回去。他就这么守在卧房内,一步也未离开。

然而这一觉,赵婉却是没能好好睡下去,到了夜里,她竟罕见地发起烧来。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没有丝毫铺垫,便轰然一下让她整个人都滚烫了起来。

“回家,我要回家……臭狗,你太坏了,别咬……”

“呜呜,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怕……”

“好黑,看不见……”

短促娇软的呓语从烧得满面通红的人儿嘴里发出,她嘴唇干涸得泛起了皮,不知梦见了什么,竟是手舞足蹈地挥动起来。

云舒坐于床边,紧紧地握着她不断秦楚汗水的手,听着她模糊不清地呢喃,心中满是愧疚。

“府医怎生还不来?张作齐呢,叫他快些!”

他将赵婉搂在怀中,皱着眉接过侍女端来的水,耐心细致地一点一点地将水喂进她的嘴里。末了,又不断用湿帕子沾了水,轻轻湿润着她泛白的唇。

“乖,没事,别怕,我在这儿守着呢,别怕,啊。”

喂完水,云舒将赵婉小心地放平了,又替她盖好被子,便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哄着她不要害怕。

侍立在一旁的侍女们皆低着头不敢看两位主子,云小侯爷那般亲力亲为,倒显得她们很有些无所适从了。

阿秀胆子倒是大些,她频繁地探头想看看自家夫人的情况如何,却总是被那道高大的身影遮住,最后她没有法子,只得无声地跺了跺脚,干脆跑出去打听府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了。

另一厢,张作齐收到消息后,紧赶慢赶地从家中赶来,气儿还没喘匀,便被侯夫人身旁的小丫头给用力拉着往前走。

这着急忙慌的阵势吓住了张作齐,他抿着胡子,脚步划拉得飞快。

一进门,他便被云小侯爷的眼神给慑住,忙战战兢兢地上前把脉。

小侯爷目不转睛地盯视,让他一路上未消的汗水奔涌得更加汹涌了,几个暗暗地深呼吸后,才勉强忽视掉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认真地把起脉来。

“受了些风寒,又受惊过度,心神颇有些不宁,因而噩梦缠身,心绪不开。”张作齐瞅了瞅小侯爷,见他没有发怒的趋势,继续道,“我开些药,叫下人熬了喂夫人喝下去,捱过这场高热,便无事了。”

云舒认真听着,见他说完了,还看着自己,皱着眉头说道:“还看我作甚?快些开药。”

“哦,哦,我马上开。”

张作齐一边手忙脚乱地写方子,一边心道,这小侯爷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些,那眼神真跟要吃了他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夫人是得了多惊险的病呢!

亏他跑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还险些以为他们这位医护学院的核心人物出了什么大岔子。

好在无甚大事,开些对症的药喝个几顿便好,张作齐在心中念了几声佛,飞快地将药方子写好,又嘱咐跟在身边的弟子亲自去抓药熬制。

云舒这会儿知晓了赵婉没什么大问题,面上也终于和煦了些。

“多谢张府医了,还请你今夜不要走了,且在外院住下。”他看着张作齐自己也是一副虚虚弱弱之态,原本想让他守在外头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淡淡颔首道。

“行,老夫便宿在前头了,有事便使人唤我便是。”张作齐应声道。

他原来本就在外院有住宿之处的,不过是后来有了学院这令他神魂颠倒之事,嫌总督府到学院路程太远,方搬回了自己家中的。今夜要留下来观望,也并无不方便之处。

当下阿秀便指挥着一个机灵的小厮领着张府医去了,她送走府医,转过身子欲往卧房走时,却被阿谢她们推着走了。

“侯爷不让咱们候在里头!走走走,夫人自有侯爷照顾着,还是别惹着他了。”

“对对对,适才侯爷看云喜那眼神,可吓死我了!现在我这心都还扑通扑通跳呢!”

“哼,那狐媚子似的妖精,我早便看出来她心术不正,妄想一步登天。可美得她呢,不过仗着父母是云府的老人罢了,她有甚么本事,敢在咱们夫人面前就耍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