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1 / 3)

是夜,赵婉躺在熟悉的宽大拔步床上,却因着隔壁没有一个云舒在卧,颇有些辗转难眠。

她侧着身子,将手臂枕在脸侧,幽幽想着某人在边军营想必很有些怨念,毕竟她此次匆忙回临州,临走前也未与他见上一面。

嗯,有种撩了人就跑路的刺激感。

赵婉无声地笑着,闭上了眼睛。她得养足精神,明日才好处理学院这棘手之事。

翌日,日头未升,晨露未消。就着薄雾,赵婉一行人来到了医护学院。

没有大张旗鼓,赵婉带着众副院长们直奔课室所在的大院,就那么一大排地端坐于院门口,等待着学子们的到来。

今日,院长们要亲自点卯。

院门上方的牌匾上是四个铁画银钩的“学海无涯”,不远处便是一片长着青青幼苗的药圃,晨风一吹,幼苗们摇摇摆摆,它们努力汲取着晨露,以期尽快长成。

赵婉板着脸,精致无俦的面容上竟是多了些肃杀之气。

她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个学子彻夜不归,以至于缺了头一堂的早课。

身旁坐着的其他副院长,从与赵婉一道儿来的三位嫂嫂,至掌管学院财政的温夫人,各个儿也都肃着脸,未有一丝笑模样。

很快,便三三俩俩地来了个些学子,有穿兰衫结伴同行的女娘,亦有着青衫笑闹成一团的郎君,这些人背着书袋,趁着日头还未全然冒头,已经用好早食,赶来课室准备新一日的学习了。

少年少女们并不混在一起说话,便是对方之中有相熟之人,也只是简单地点头致意,皆恪守本分、饶有分寸,并不扰乱了学院中的秩序,以免传到外头,为学院惹来风言风语。

他们见着院门口端坐了一整排的人,都有些愣住,继而又立刻认出来都是学院的院长,当下便玩笑话也不敢说了,拘谨地唤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签了到。

赵婉见着这头一批的好学之人,面上也和煦了些许,叫他们不必紧张,签了到便自去教室便是。

之后陆陆续续地也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学子,大伙儿都各自经历了一次头一批学生经历的心路历程,去到课室之后,也只敢低声讨论,不敢扰了诸位院长。

“哎,金花,你可知道为何今日各位院长都守在了院门口,可是有什么大事?”

一个女学生用肩膀蹭蹭正在默默温书的金花,见她望过来,挤眉弄眼地问道。

金花报名之时的纠葛早已被同乡之人传了出去,众人因此也都知道她乃院长亲自上了官衙、赢了官司而接收的学生。

这女学生还以为金花与侯府关系匪浅,想必能多知道些什么呢。

金花摇摇头:“我不知。还是温书吧,上课后先生要考校。”

女学生打探不到消息,无趣地哼唧:“好罢好罢,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又未上课,作什么这么认真。”

说着,她便转过身子,去与其他女娘八卦了。

金花微微偏头,与隔壁座的柳枝对视了一下,皆不着痕迹地笑了。

两人有志一同地不参与众人的讨论,继续垂下头认真读书。习医者,习的是治病救人的功夫,稍有差池,耽误人家性命,因而一丝也马虎不得。

院外,赵婉一行人依旧未离开,有自御沙关退下来的跛脚校工,自厨房提了热茶来,为每一位院长倒了杯热茶。

赵婉捧着茶杯,继续等着学子们来点卯签到。

离上课不足半柱香的时辰了,若踩着点儿都未到的,今日便别想经过众院长,去到里间课室了。

赵婉原想着逃课、迟到之人顶多寥寥几个,不想一统计,懒散迟到着,有六人之多,此刻六人都红着脸、蔫蔫如瘟鸡般立在院墙边上,不敢言语。

迟到之人,皆是男学生。

而压根未露面之人,竟也有四个男学生,两个女学生。

赵婉着宿管搜寻校舍,看看这六人究竟是夜不归宿了,还是一睡不醒了。

等待搜寻结果的时候,六个立在墙角的学生也不由得愈发地忐忑起来,他们偷偷觑着院长们的脸色,越看越是惊怕,却也不敢动弹分毫,生怕惹了哪位院长的眼,当即便处理了他们。

过不多时,宿管拎着一个男学生的袍领过来了。那学生如一只狸奴被揪着后颈皮一般,任由宿管拎着,毫无挣扎反抗的力气。

待被带至诸位校长跟前,更是瘫软,想来也知晓自己犯了大错。

“去一边站着去。”赵婉看也不看这男学生,冷声说道。

六位未到的学生,只有一个是从校舍里找到的,其他五个,呵,也不知昨夜宿在了哪里。

赵婉此时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不理解,她自然是知道,一个学校里,总归是有各种各样的人,认真者有之,努力着有之,调皮者、枉顾校规校纪者自然也有之。

可是,这些人都是各乡各地本着学医来的,多数都家境贫寒,如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