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1 / 3)

侍女们是走了,赵婉却趴在亭中的围栏上,看着随风泛着微微波澜的湖面若有所思。

她想到临州城也有关外进过来的牛羊等物,那些羊毛最后都到哪儿去了?

若能组织起女娘们,如棉花一般将之纺成毛线,然后织成毛衣,想必也是个很不错的就业方向啊。

如今百姓当中,棉麻的利用率其实已经相当高了,普通人能穿上棉布衣裳,贫苦人则大多只能穿麻衣,这些衣裳平常时节穿着很是不错,冬日里却不甚保暖。

有钱的,自然可以做成两层,冬日絮上鼓鼓的棉花,夏日则拆下来。无钱的,却只能絮些旁的物事,更甚者连夹层也无条件制作。

每年于雪中冻死之人并不少。

而毛纺,在大衍并非没有,而是相当稀少,也不太用来做毛衣。

更多的,是那些游牧民族,将动物的皮毛整张鞣制,尔后拼接成可防寒防沙的袍裳。

而用针织的方式将纺成的毛线织成衣物,却是此前从未有过。

无需购买与操作复杂的纺织机,无需宽敞的空地,无需占据大片大片的时间……只要几根木枝削成的光滑的针,一卷毛线,就可以随时随地地将之快速织成保暖的衣物!

而这一切的根源,还在那些在此时无甚大用的羊毛上。

赵婉回忆着在现代时的那些毛衣织法,却遗憾的发现自己除了会简单的基础针法,就只会织那种很多个大洞的围巾了。

当初读初高中时,那样的围巾可时髦得很,有玩得好的伙伴过生日,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通通都送围巾、围脖。

赵婉那会儿的生日正是秋冬接壤之际,每年同学们送的围巾,各种颜色,各种形式,她都戴不完。

她送出去的亦不少,只不过手艺有限,通常织出来的围巾不是缺阵便是多针,总归有些这样那样的瑕疵。

但无妨,赵婉生得好看,是学生们暗中在贴吧评定的级花,能得她一条围巾,就已经是很值得暗戳戳炫耀的事情了。

当然,赵婉本人沉迷学习,对网络玩得不太顺溜,因而对此一无所觉。之所以后来知晓,还是毕业时玩得好的同学告诉她的。

想远了,赵婉摇摇头,将那些日渐模糊的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继续思考着眼前的事情。

嗯……赵婉相信,民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只要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提供了一个火种,这些百姓们便能自发地利用这星星点点的火种去燎原。

她相信,只要自己提供了最初级的织法,心灵手巧的女娘们自然会逐步研究出各色花样来。

思及此,她看了眼在亭子边上侍立的侍女们,将她们召来,问道:“你们可知临州的那些羊毛,一般都处理到何处去了?”

几个大侍女不知自家夫人怎生沉默了一阵后,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皆努力回想着偶尔上街时看到的景象。

然而由于她们出去采买或约着小姐妹出去游玩时,大多不会去那等杀猪宰羊的腥臭地界,因而短时间内,竟无人能回答赵婉的问题。

立在阿谢身旁的、此前顶替了奸细阿青位置的云喜,近来本就一直不太安分,总禁不住以一副高众人一等的姿态睥睨旁人,偏偏主子们都长时间不在府中,令她一肚子的主意无处施展。

此时见机会来了,云喜垂着的眼睛咕溜溜地转了几瞬,抬头却已是面带笑容:

“禀夫人,奴婢虽未亲历,但奴婢的爹曾经说过,那些屠夫们宰了羊后,通常都会将羊毛弃之不用。

若有耐心些的,便挑了柔软些的细毛,将之卖至城北的工坊中,那里有做毛毡之物的,他们亦有铺子不仅卖布料,还卖这种毛毡。”

赵婉打量了一下回话的云喜,认出她乃前院一个小管事的女儿,当初将人送上来时,她念着府上老人的情分,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同意了。

她对云喜口中的毛毡颇有些兴趣,便继续问了问其详细情况。

云喜向来喜欢逛那种绸缎布料铺子,总想着等她有朝一日飞上了枝头,成了侯府的小夫人,定要豪爽地将看中的物事买下,因而对此事还真有些了解。

她道:“那工坊不过是仿着关外游牧之人的方法,做些墙毡、地毯等物,因其比不上关外来的那般精美,毛毡生意倒是一直比不上其他料子的生意。”

她语气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并认为这是侯夫人要重用自己的前奏。说不得下次离开总督府时,便要带上她这个得力的侍女呢,到时……

一想到不久后便有机会去到小侯爷跟前伺候,云喜面上的笑容更盛了。哼,这些只会埋头做事的丫头,自然是比不上她这个机灵的。

她要多带着艳色好看些的衣裳,她这么年轻,打扮起来,定然是不输侯夫人的。到时候她做成了小夫人,又先为小侯爷生了儿子……将来这世子之位,她倒也不是没有沾染的可能。

云喜虽心中已转过几道弯地精打细算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