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详情想来也都查清楚。

“杨徹知罪，并未想过逃脱罪责。”

太子看了眼对面李姈，见她眉头微皱，说道：“孤从陛下那里求来了一份旨意，你且看吧！”

太子将石桌上一个布带递给他。

杨徹接过布带打开，从里面取出明黄圣旨，展开卷轴，一眼看到左侧玉玺宝印。

将圣旨从头细细看下来，他手紧了紧。

抬头看向李姈。

李姈笑道：“从心而择。”

杨徹又将圣旨看了一遍。

太子此时起身道：“自己决定。”抬步离开。

送走太子，杨徹握紧手中圣旨，看向身侧李姈，询问：“这不是陛下之意，还是太子之意。”

李姈抓着他的手腕转身朝内院去，叹了声道：“陛下听闻重审壬辰年舞弊案之事后，气得昏厥过去，如今病情加重，朝中已是太子掌权。”

太子替皇帝掩盖了当年壬辰年舞弊案真相，陛下对其只能听之任之。

这份圣旨不过是太子借皇帝名义所下。

“虽然真相未有真的大白天下，至少伏、方两家的的冤情已洗清。太子的这份旨意，说是太子的让步，也是太子与你的交易。”

杨徹掂了掂手中圣旨道：“与其说是太子与我的交易，不如说是太子与你的交易。若不是阿姈你，太子可不会对我这么仁慈。”

她拉着李姈，看着她清瘦面颊，心中一阵酸楚。

能够让太子不追究他舞弊之罪，她定是帮了太子什么作为交换。

他认真地道：“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这辈子遇到这么好的你。”

“你拯救过银河系。”

杨徹听得一愣，缓了下神，才想起来这是年少时自己说的话。

那时候母亲和李姈生母说话，忽然话题转向他和李姈，母亲说：“真不知这小子上辈子修了什么福，这辈子能够得小县主瞧上。”

他听见便随口接了句：“儿子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将众人都听愣了。

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和众人解释什么是“银河系”，怎么“拯救”的。

如今忽然冒出这几句，他倒有点陌生了。

杨徹笑了笑，点着头道：“是，拯救过银河系。”

两个人携手步入内院，李姈昂首问他：“这圣旨中的两条路，你如何选？”

“自然是做回自己，我还有件大事没做呢！”

“什么事？”

“履行婚约。”

*

甲辰年春闱舞弊案历时三个月二十天，于六月初六结案。

涉案官员陆敏、于获、姚瞻、计昶、田伯辰五人，斩刑；其他涉案官员三名，流刑。皆抄没家产。

涉案考生孙巍、隋波、张淮、卢敞、田仲辰等九人，斩刑；其他涉案考生二十七人处流刑至剥夺功名等不同刑罚。

壬辰年舞弊案涉案的官员及考生：李镒、皮崧、马奎、吴震等七人，斩刑；其他涉案十六人处流刑至剥夺功名等不同刑罚。

其他科舞弊考生文毅、余曙、常溯三人，斩刑。

其他协助舞弊人员，处流刑至徒刑不等。

涉及违令售卖袖珍书及其他舞弊用具者十一人，徒刑十年至一年不等。

……

内卫司大牢里，方鉴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响彻地牢，最后被带出去。

哭喊的声音和哗啦啦铁链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早上他在这种吵闹中渡过。

当最后一个人被带出去，他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他靠在墙壁上望着窗外的天空。

入暑以来雨水比较多，这几天早上总是晴空，晌午天空开始阴沉下来，午后就哗啦啦下起雨，几阵雨后，天气又放晴。

此时外面还是瓦蓝的天。

正在入神之际，听到牢门外的通道里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下。

他回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方先生，你可以走了。”

方鉴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面对着地牢上方的小窗跪下，拱手道：“爹、娘、岳父、岳母、兄长、湘儿，你们都看到了，方家和伏家的冤屈已洗，朝廷终于还了你们清白之名。求你们原谅方鉴这一生肮脏。”说着对小窗伏身叩首。

抬起身，他回头对牢门外的人道：“送我一程吧！”

“好！”

头顶火辣辣地太阳烤着，刑场周围还是违者黑压压的人群，有的是亲朋来送行，有的是围观。

杨徹站在远处树荫下，望着刑台上下一排排的犯人，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张延陪在他身侧，劝着道：“这么血腥的场面，还是莫看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