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黄(2 / 2)

月明 冠辞 1727 字 2023-05-26

亦应西北流。”唐颂笑道:“手牵黄一事已是至乐之事。”

“功名尽在长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萧羽眼含初上华灯,轻笑:“眼前事确为至乐之事。”

从这日开始,唐颂开始带着银子上值。次日,也就是她和秦衍约定的第三日,关炎培从芳林门上经过,下马逗银子玩的间隙,把卷宗交给了她。

两份卷宗来源不同,用词也就不同,但陈述的内容如出一辙,唐颂手握上官府一案的脉络,静等时机。

*** ***

二月,春闱。

花鸟司遵照圣令宿卫礼部贡院。为了防止举子与外界勾通作弊,贡院在举子全部入院后实行“锁院”。贡院的正门处,不少长安城内本地的考生家眷隔着院门往内传送衣物、用具、药贴、家书,花鸟司和监门官逐一进行检查以防夹带。

春闱正式开考后,贡院各个角落里举子们卷页翻动,笔尖触纸的轻响,正应了那句诗:卷如骤雨收声急,笔似飞泉落势长。

春闱分三日,考试结束后由编排官封弥试卷,誊写院誊写对读,点检试卷官定等,参详官再定等,详定官参验定著。录取举子确定后,编排官核对考生姓名籍贯,试卷字号,最终由权知贡举,权同知贡举调取试卷,定夺名次。

在榜学生前十参与殿试,秀才科和进士科由皇帝亲阅试卷,出题策对,亲定魁选,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的人选名次。殿试在含元殿进行,结束后十位学生由花鸟司护送出大明宫。

在榜前十有四门馆的两位学生,分别是万鹤立和冷思州,两人行至丹凤门,正遇见现任四门馆博士昌睦公主,她免了两人的礼问:“怎么样?圣上出的考题难么?”

“回殿下,”冷思州神色轻松:“殿试的策问基本都是我们私下讨论过的议题。”

“哦?”咨阅问:“都问的什么?”

万鹤立回答说:“理国任贤、命官选众之道,为政作法、纲纪施用之策,工商两业之用舍,文武权柄之权衡。”

“还真是我们聊过的策论!”咨阅笑道:“二位辛苦了,我等云从、茵河的好消息。”

冷思州道:“若非殿下事先同学生进行过对答,今日殿试学生和云从兄怕是要露怯,我们二人哪里懂得为官之道,还要多谢殿下提点。”

“我也刚入仕没多久,”咨阅带着两人往宫外走,“不比你们懂得多,只是把自幼从朝内朝外习得的见闻讲与你们听罢了,经验之谈都算不上。”

冷思州道:“殿下万不可妄自菲薄,跟随殿下学习的这段时日,四门馆之众受益匪浅。”

两日后,春闱最终名次由礼部拆号放榜。印着“礼部贡院”,贴着金花,以素绫为轴的金花帖子依次发送了登科进士手中。

在榜前三甲中,状元为四门馆学生冷思州,榜眼为四门馆学生万鹤立,探花为扬州学生齐甫陵。大秦科考前三甲有殿试后皇帝钦点官职的旧例。

顺永四十四年己未科考,皇帝同样循例赐职,任进士科冷思州为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进士科万鹤立为刑部都部员外郎,秀才科齐甫陵因诗赋落笔轻捷、挥洒自如,任其为中书舍人,掌“撰写王言”,“参与草诏”之职。

东宫。

太子对春闱录用结果嗤之以鼻,“父皇纵是宠爱昌睦,也不该拿春闱开玩笑,状元榜眼都是她四门馆的人,这像话么?”

杨书乘一声不响,茶已换了三杯,叶赫问:“衡宰,今年科考,贡院的形势如何?”

杨书乘摇头:“我虽是权同知举,但圣上钦点的编排官、点检试卷官、参详官、详定官都不是我们的人,况且还有段浔和贾旭恒这两个权同知贡举干预,全程我都无法插手,上榜三十名进士中,弘文、崇文两馆学生只有十位,还都在末位,本届科考我们被人画地为牢,受到的限制太多了。”

太子心慌不已,追问:“何解?”

“无解。”杨书乘道:“春闱之失已无转圜的余地,唯有弃之,刑部卷宗公然陈放在大理寺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此案不能重查,需要想好对策。”

听到上官府一案,太子就吓得胆寒,他看向叶赫,叶赫显然认同宰相的看法,默默向他点头,太子握紧拳头,如临深渊般瑟瑟发抖。

然而皇帝通过舍人院下发的一道谕旨让太子和杨书乘自顾不暇,圣谕命宰相府和东宫主持科举登第之宴,即曲江大会,于三月中旬举办。同时命花鸟司于三月中旬南下杭州采选宫中用人。

杭州。

太子领旨后回到东宫,人吓傻了,一整个呆若木鸡样。叶赫越来越沉默,与随后赶来的宰相一番密谈。

最终,杨书乘道:“杭州那面再给个提醒,不能再出漏子了。”

叶赫领命:“卑职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