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妖(1 / 2)

春去夏来,转眼间武荷花到丘鸣山拜师学艺已逾一年。

她和谷白当初从巴中出发一路打到魔界兽族妖界,大大小小约了三百多场架,平均一天一局,也算闯出响当当的名号。

身手修为变好不说,就连身量也长了不少。一年前还是个苗条脆弱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成清英秀雅的大姑娘。

此时武荷花人在西湖,立风前散发,手提金缕鞋,刬袜步香阶,在断桥上笑脸盈盈地望着一艘画舸摇漾进藕花丛中。

画舸上学子众多,见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懒傍桥头,又凝眸淡笑地对着自个儿画舸的方向,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如今之时的武荷花少了几分娇痴,多了几分绰约逸态,远而望之笑颜如花绽,嫣然一顾,叫看她的人弃人间芳色如尘土。

学子们备受鼓舞,萧鼓声起,自造棹歌,以此来吸引桥上美人的注意力。

武荷花不笑反而叹了口气,不为其它,只为这群马上就将落水而不自知的倒霉蛋。

果然棹歌只唱了一半画舸停桡之处荡起青色涟漪,攀爬在西湖边老松上的绿萝也随着湖面的水晃动起一圈圈波纹。一抹近似水底青山的影子远远近近,像一只游鱼一般顺着莲藕杆在画舸底下穿梭。

突然间平静的湖面掀起一股巨浪,澄净的湖面如同一整张氍毹被湖底一双无形的大手掀起。

那艘盛满众多的画舸被顶在最高处,画舸上的人和物都挤落在近水一方,上轻下重,和湖面一起完全被剥离出来,竟像是悬空一般,同时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画舸的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来不及高兴便听到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彷佛水里的支点垮塌,整个画舸又往另一个方向倾斜过去。如此循环往复几次,画舸上的学子纷纷都掉入水中。

然而这还不算完,一只以水为骨、借藕花为掌的大手从水底举起,啪啪的巴掌声落在泅水的学子们身上,迫使他们从水中伸头。等学子们脑袋刚露出水面,便又一阵巨浪袭来,以掀摇三山巅五岳的气势将学子们腾空,复又向下抛下。听到湖里湖外的阵阵惊声,水里的东西乐此不疲。

见此情景,桥上的武荷花聚起双眉,暗里回眸蕴藏深意。

忽而她从袖里抖出一根散发着金光的绳子,□□的双足在湖面连点数下,来到洪澜巨浪的中间。只见她将那根金色绳索投进湖里,水里便现出九个金色圆形的点,围绕着这个点又纵横延续出十九条金线,整个湖底竟变成一个透明色的棋盘。

一个绿点游匿在湖底,在纵横十九条金线的光芒下份外明显。眼见绿点停留在天元位置,武荷花素手一招,纵横十九条金线变成一张黄金色的软网,罩着那绿点越收越紧。

待武荷花将其丢在地上,桥上的人方才发现那绿点长得像一团奇形怪状的青荇,竟像人一样修出了眼耳口鼻,长着一双树杈样的小手。

它一边撕着软网,一边向刚落到桥上的武荷花吐了一口清水。

武荷花提着金缕鞋,神情十分温柔地踩在它的身上,微笑说道:“别以为我长得好看,就很善良哦。对付你这种小妖我可是学到了一百种方法呢,你也不想看到我在这西湖边上造下杀孽吧。”

青荇小妖被踩得直吐清水:“你,你是谁?”

武荷花足弓下力气满满收紧,眉梢眼角藏着秀气,声音笑貌俱是温柔:“我以为这一年妖界都知道我是谁,看来还是我站得不够高。怎么滴呢,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一定觉得我不够努力。”

青荇小妖瞬间悟了,身体抖了几下:“你……你……你是丘鸣山谷白的徒弟武荷花!”

武荷花捂嘴,故作惊讶:“呀,原来你知道呀。”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青荇小妖虽然没出过西湖,却听到这两师徒的贼名。别看这两师徒一个比一个好看,也一个比一个能打,最近这一年里有多少妖怪被谷白这个徒弟打怕了,夹着尾巴逃跑。

青荇小妖立马滑跪:“对不起,武荷花大大,我错了!我不该戏弄往来船只和船上的人。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武荷花仰装惊讶:“那我这算打服你了?”

“服了服了。”

“口说无凭,签个字画个押吧。”

武荷花竟从身上摸出软册和笔,那蓝色封面的软册前面已经写了厚厚近百页,余下空白的纸页不多。接着曲指解开困住青荇小妖的软网,后者有些惶恐地跳到她手臂上,用身体扛过她递来的笔。

武荷花:“写下你的大名和所作所为,以及被我收服的详细经过,最好再留个你的画像啰。”

听到这里青荇小妖立马挑着笔,像驴拉磨一样在纸上拍下自己的名字。

武荷花啧啧道:“原来你叫浪浪妖啊。”

青荇小妖连连点头,最后画像的时候还给自己稍加美颜了,硬生生把自己从奇形怪状的身体画成五角星形状,眼睛也画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