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1 / 3)

月影摇动,晚风也分外柔和,没了刺骨之寒。

文竹随风沙沙而动,清香溢满不大的院落。

清香里不知何时掺了些甜香,丫头荷香端着碗热气腾腾腊八粥走了过来。

“小姐,快些下来吧,夜里凉,喝些粥好暖暖身子。”

小丫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好像对她“飞檐走壁”习以为常,看来原主也经常干这样的事。

刚穿书那会她身子绵软无力,如今总算是慢慢恢复了。

身体恢复了才知道,这具看起来瘦弱的身子里,潜藏了多大的力量。

轻而易举就能翻上五丈高墙,上去了还能顺势在墙头翻好几个筋斗。

没想到她一个缺乏锻炼,手不能提的柔弱现代人,有朝一日还能体验当武林高手的感觉。

这么好的身手,就算不当刺客,也能当个优秀的盗贼……不,优秀的侍卫。

她一溜烟从屋檐上翻了下来,接过粥喝了一口,莲子、核桃仁、红豆皆煮得软烂,入口便化为醇厚浆液流入咽喉,叫人十分舒畅。

里头还有好些大栗子,光溜溜圆乎乎地躺在碗里。

她从小就喜欢吃栗子,便用汤匙舀了一颗放入嘴中。

清甜酥软,唇齿流芳。

她接连又吃了好几颗栗子,然后闷头将粥喝得见了底。她随口夸了句粥好喝,便看见小丫头的脸罩上一片嫣红。

小丫头的脸还是清瘦了些,要是再长些肉,应当是粉团子一样的圆润讨喜。

荷香忽闪着大眼睛,羞道:“小姐若是喜欢,奴婢就常做给小姐喝,放上多多的栗子。”

这小丫头咋这么容易害羞,她在心里一面觉着可爱,一面嗔怪。

她随口问了荷香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腊月十八,距离皇上梦见洛河神女,并下令全程寻找神女,还有月余。

她有充足的时间赶在寂平潮之前找到落红。

不过与此同时,她自己的处境也不算安全。

那日情况紧急,她不得已服下毒丸证明归顺寂平潮的决心。

虽说她运气好赌对了,他没有眼睁睁看她服毒而死,但也没有替她解毒,只是替她暂时止住了毒性。

他给了她一大包延缓毒性的药,分成十个小包,需要每日服用,一日不用,便会毒发。

十日内,她必须再从徐凛那里取到匕首里的那种毒药,将毒药交给寂平潮复命,到时他才会把真正的解药给她。

寂家本是云南豪族,不仅子孙多为武将,最为人称道的还是其在医毒方面的研究。

早在前朝,寂家就已经成了云南最大的制毒大族,制成毒药多为块状,易于运输。

运到后,由专人研磨为粉末,勾兑水后,就成了只需一滴便足以致命的骇人毒药。

大商七成的箭矢上,淬的都是这种毒。

之前寂平潮发现匕首中纸包着的毒粉,纸包打开,发现毒粉已经失去毒性,变为寻常粉末。

然而能够制这种有时效性毒药的,并不多见。

只要拿到新的毒药,他便能通过制毒的方法以及原材料,调查出研制毒药的人。

她与徐凛约定的时间是六日后,而具体的时刻与地点则是要等他消息,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由上而下的单线联系。

届时她又有好一场戏要演。

*

马车缓缓行在皇城外大街上。

许温澜听着外面热闹,便掀开细绢帏帐,往外面看。

鼎沸人声顿时畅通无阻。

眼前之景,是极繁盛的。

从五排楼经正阳门到大明门前,珠宝首饰、字画纸砚、衣裳布匹、奇珍玩物等各式店铺鳞次栉比,比肩而立。

游贩支起棚子,或是在码放齐整的时兴布匹前吆喝,或是在蒸笼里蒸上豆包、米糕,香气四溢,混杂着精致匣子里的胭脂水粉香气,真叫一个醉人。

此时的京师,富商众多,游贩云集。

摊位上常见来自五湖四海的特产奇玩,是难得的富庶之地。

许温澜穿书的这具肉身,名叫姜稚鱼,其父姜云升在结束仕途后,在这里做起了丝绸生意,积攒下一些家底。

红豆米糕的香味实在勾人,许温澜便叫车夫勒停了马,吩咐荷香下去买了一包红豆米糕。

小丫头今日穿的是靛青色的衣裳,双髻梳得齐齐整整,一点碎发都用发油抹上去,从后面看就是左右对称的两个圆溜溜的球,煞是可爱。

没一会,荷香便捧着米糕上来了。

米糕烫人的温度透过油纸,传递到手上来。

她的手做惯了活,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怕烫着。

但是她家小姐的手纤细白嫩,水洗过的葱白似的,可要仔细着些。

她细心地抖着油纸,对着米糕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