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府(10)(1 / 3)

林溪亭匆匆返回自己的院子,连侍墨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只是他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许旁人进来,侍墨只能守在门口干着急。

房里的林溪亭只是想休息,可今夜似乎怎么也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热,便走到房里的一张小榻上躺下。

盛夏凉风徐徐入梦,屋子里的冰盆散发冷气,林溪亭躺在榻上,原只想闭眼休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睡得不久,不过半个时辰,却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女子佳人,纤柔腰肢,曼妙身材,光滑的脊背比之最好的锦缎也细嫩许多,但却总是雾里看花,叫他求而不得。

待林溪亭睁眼,浑身上下便是汗淋淋的一片,就连床榻的枕巾也湿透了。

侍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溪亭隔着屏风擦身,他刚想进去帮忙,只听一声“别进来!”,吓得侍墨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林溪亭一口气憋在心口,迅速擦干身体,换上新衣,将旧衣服丢在水盆里,梗着脖子没回头,仿佛看一眼都要郁结而死。

“少爷?”侍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探头瞧了一眼林溪亭懊恼的表情。

他从小服侍林溪亭,至今十几年,也不曾见过林溪亭这副表情。

像是……见了鬼似的。

“没事。”林溪亭抿了抿唇,稍稍撇去恼怒,“方才我一时错乱,你去做事,不必顾我。”

侍墨笑眯眯应了一声,又低头去看地上盛满衣服的铜盆,还没动作,就听林溪亭道:“那些衣服,替我烧了。”

侍墨一向听命,也没疑惑,就揣着铜盆出去找炉子了。

林溪亭还不放心,让侍墨一定放在院子里,他亲眼看着那上好的云锦布料被毁之一炬,才转身回到书房。

林溪亭啊林溪亭,你自诩清流雅士,要为国为民,却是个见色起意的浪子狂徒!

这般行径,与林溪尧又有何不同,不仅管不住自己,更是玷污了那人!

*

那边林溪亭做的事,叶竹自然一无所知,她休息了好几天,心里顾念着二老太太,却被林淇拦下,非要她养好伤势才肯放她出去。

“二姑娘,奴婢这伤早已好了,二老太太那边只林兰一个,奴婢实在不放心,还是早早回去得好。”

叶竹坐在床上,刚要穿上鞋袜,就被林淇急急地按在床上,“你做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好好躺着罢。”

叶竹哭笑不得,直起半身,握住林淇的手道:“二姑娘,奴婢求您了,再这样躺下去,奴婢都要发霉了。”

林淇为难转头,生怕瞧见叶竹娇俏颦颦的表情,一时心软放了她去,连忙转到小圆桌前给叶竹倒茶。

她生母闫姨娘早亡,孤身一人挤在大太太和赵姨娘两派的争斗之中,侥幸讨得喘息的机会,便更加珍惜,并不爱摆小姐的架子,为人处世,也大都是自己动手,鲜少叫人端茶递水。

可林淇自己习以为常,叶竹却不敢安然接受。

她趁着林淇尚未过来,赶快穿上鞋袜,走到林淇身边,一手覆在林淇的手上,轻柔地接过茶壶,“二小姐,还是奴婢来吧。”

“哎呀。”林淇心疼,“你怎么还是起来了。”

她余惊未定,抓着叶竹仔细端详,确定她面色红润,没有大碍,才放下心,长叹了一口气。

叶竹不明白,虽然她和林云关系不错,可到底林淇是主子,为何要对她如此关心?

她心中谨慎,却无法推拒这没来由的好意,毕竟林淇的眼中,是与林云一般无二的真诚。

这份心意太珍贵,叶竹舍不得轻易放手。

“二小姐,这段时日,多谢你了。”叶竹坐在圆凳上。

林淇仔细打量着叶竹的脸,她曾听贴身侍女林云说过叶竹,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一直以来她只当林云夸高了小姐妹,那日一见,才知道林兰还是谦虚了。

如今叶竹受了伤,脸色苍白、身子孱弱,却愈发有股病西施的美态,更不用说平日有多貌美了。

她想起林溪亭站在院门口踱步踌躇的模样,看着叶竹的表情,就更加慎重。

与大太太不同,年轻些的林淇不认为一个奴婢就不可能有所作为,她母亲是良妾,不还是年纪轻轻就死了吗?可瞧瞧妓子出身的兆姨娘,身份还不如叶竹,不照样得了父亲喜爱,千辛万苦为她脱籍,赎回家中。

便是身份尊贵的大太太,不也是拿她无可奈何吗?

“不必言谢,就是林云不托我,大哥哥那边也遣了人来问呢。”林淇笑眯眯地坐在叶竹身边,盯着叶竹微微泛红的耳朵尖。

叶竹抿了一口温茶,垂下头,喃喃道:“公子小姐均是心善之人,叶竹铭感于心。”

她不愿去想林溪亭凭什么帮她,若是想得太多,便会欲念太深,她父亲当年便是如此,一步之差,害了自己,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