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1 / 2)

长夜灯下,寂寂无声的宅门前,幽微的光映着江父骇人面庞。

江扶风垂眼瞧着江父的尸体,不由得蹙起了眉,她沉声对宣宜道:“你快回屋歇息,待会儿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这些时日里,宣宜已是能够明白江扶风所言的一些简单话语,旋即她略有懵懂地看了江扶风一眼,踉跄着回了宅邸内。

不多时,府尹带兵封锁了此路,而黎小娘与江黎亦闻讯赶来。

黎小娘一见着江父的尸身,眼里尽是不敢置信,张大的唇畔几度无声。

她瘫软在江父边,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覆过夜色,“老爷……老爷,你不是晚膳过后还好好的吗?这不是真的,黎儿,这不是你爹对不对?”

江黎哭丧着脸,正欲出声安抚黎小娘之时,晃眼见着了冷眼旁观的江扶风,当即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她,“是、是她——”

黎小娘循着江黎所指,见着了江扶风,随后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地扑在了江扶风面前拽住了其衣襟,哽声吼着,“江扶风!是你这个贱人!你害了你爹!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江扶风紧紧捏着她的手腕,让黎小娘动作一顿,接而江扶风嗓音平然,“无凭无据,就这般栽赃于我。那我是否也可以认为,你才是害死江员外郎的凶手?”

“你胡说!”黎小娘急红了眼,眼见着其旁的江黎亦趋近往江扶风处而来,他撸起袖子面凶神煞,一副要动手的模样,不远处的府尹发声了。

“肃静!难不成你们想当着本官的面殴伤当朝吏部侍郎吗?”府尹命着官兵强行分开了江扶风身前的黎小娘母子,而黎小娘仍是发疯一般的尖声嘶哭着。

“这个女人害了我的丈夫!她要遭报应!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江扶风置之不理,径自走到府尹身前,微仰着头显出自己脖颈处的紫红痕迹,“大概半个时辰前,江员外郎与我起了争执,他怒极欲把我掐死,却被我正当防卫,慌忙中拿起旁处的花盆砸伤才松了手,随后他便倒地身亡。现场一切我未动过,即刻差人去了衙门处。”

府尹点点头,瞧着那地上碎散的瓷片与草本泥土,与江父身上几道析着血的口子算得上吻合,“由于案发之时,只有江侍郎您一人在,所以需要您详细配合了。恐怕这几日的朝会,江侍郎不能去了。”

“自是明白。”江扶风瞥了眼被官兵挟持下悲愤难平的黎小娘母子,“不过我只是报案人,府尹大人接下来还得处理那边的原告了。”

黎小娘扒开官兵的手,浑然不顾喑哑的嗓音,整张脸扭曲如魔,“府尹大人,你看她,生父死了还能这样冷血!凶手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家老爷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官,哪会惹来杀生之祸!”

“与世无争?呵,什么时候学了个这么一词,就厚颜往自己身上搁了?”

江扶风径自走近黎小娘身前,讥讽着,“从前劝江黎好好读书,你这个做娘的不听,到头来连官府基本的查案规矩都不知。只一身哄得男人五迷三道的本事,把枕边人都吹得糊涂了,连到死都是不明不白地走了。”

江扶风尤为咬重着尾末的话,又见着黎小娘渐渐苍白的面孔,发抖的唇仍说着,“你不过是仗着柳家才有了今天……柳臣那个病秧子一旦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闻言其话中所提之人,江扶风逼近了一步,黎小娘带着恐慌的漆黑瞳孔中,映出此番江扶风颇为慑人之威色。

她凉凉续道:“江家还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资本,这么久以来,你们怎么算计我、针对我也好,大多时候我都是懒于理会的。但要是你们越了雷池,我也不是好惹的。”

“大人,仵作出结果了,死者是因一种混合的奇毒身亡的。”一官兵垂首向府尹禀报着,“那奇毒由两种混合,单独放置时皆无毒,而一旦混合,即便是微量,亦能夺人性命。”

“那两种混合之物分别为何?”府尹问道。

“一种是罕见的夜寒草,仵作推断出,死者晚膳之时服下了此草,随后至身亡之地时,正…正是这花盆里的花粉,与他体内的夜寒草混合,导致了毒发。”官兵说着,从那堆碎泥中拨出花蕊,示予府尹。

江扶风回身望着若有所思的府尹,“这花,京城中栽植者不在少数,意思是今夜江员外郎只要出门,碰巧路过此花之地,皆有可能毒发?”

“按理来说,是这样。”官兵答道。

“所以此毒的要点在于江员外郎晚上服用的夜寒草是从何而来,并且下毒之人知晓江员外郎今晚一定会出门,否则药效过了,届时就成了无用之功。”江扶风细致分析着。

黎小娘听罢当场反咬,“是你故意引老爷出门的!”

江扶风已无耐心听她再发疯,随即对府尹作了一揖,“府尹大人,此案虽是与我无关,但多多少少与我亦有着关联。我愿自禁足此处宅邸内,任凭您提审。”

原本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