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1 / 2)

御书房并不只是一间房,而是个诺大的园林,有花园、假山、小池塘,还有用九曲回廊连起来的包括藏书楼、会客厅、休息室、餐厅、书房等五栋房子,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着的。

江启就耐烦了,喃喃道:“他们在哪里呢?那个质子呢?”

侯如海跟在后面,右手手掌往下压了压,探出头的暗卫又缩了回去。

“问你呢!”江启转过身来。

侯如海道:“我一直守在外面,里面是义父在看着,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人长得丑不拉叽的,又黑又糙,厚嘴唇大鼻子,还人见人爱,不少小宫女想要当他的对食。

五年前他刚进宫那会儿,大字不识几个,见人不敢张嘴,江启还可怜他来着。

从没见过他这么狠的,说是能识文断字在乡下受人尊敬,于是日以继夜地学,愣是一年比过旁人三年。

很快,先生上课时就拿他点太子,说有的人没条件学,但能刻苦,有的人喂饭还不爱吃。

被数落得多了,江启来了气,文比不过,便想跟他比武的。

那时侯如海还没习过武,可是他身形高大,有股子蛮力,江启竟然打不过。

结果教习又有话说了,说江启是花架子,输在基本功不扎实,其实就跟没练过一样。

想骗他累死累活,一身臭汗?江启才不上当!

杨怀说得对,他是太子,真心想揍人,有的是兵卒愿意效力,犯不着自己事事亲为。这世上武功高强的人多了,难不成每一个都得要亲力亲为地打服?

公平比武,太子受伤还没说什么呢,侯如海倒觉得受了天大的委曲,央他义父郑总管教功夫。

原本在乡下务农,他就长了身腱子肉,更是练得铁疙瘩一般,拳头生生能开碑裂石。

江启试过,带着三个伴读,愣是没将他拿下来。

接着,郑总管便命他出宫办差。

密谍司的差使是那么好办的?江启等着看才十三岁的他怎么出丑。

三个月后,侯如海整肃了江南贪腐大案,立下大功回来了。

回来后的他更加沉稳,打起官腔来象是积年的老臣,似模似样,滴水不漏。

这下子连玩都玩不到一块儿,江启越发瞧他不顺眼了。

“算了!孤自己找,不求你!”江启挥了挥手,朝前走去。

从来都是他刁难自己,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

侯如海也是小孩子心性,脱口而出道:“太子不喜欢我,为什么?”

江启脚尖一旋,转了过来,指着侯如海大笑:“啊哈,狐狸尾巴露出来吧?东宫里什么都是最好的,你想到东宫来当差,孤早就看出来!孤偏生不要你,气死你!”

侯如海听得莫名其妙:“皇上和郑总管确实提过,但我并不想去,难道我没说过吗?”

“你是说过,可是你心里想,孤看得出来!”江启笃定地说。

原来一直以来是他自己个儿胡思乱想,侯如海气笑了:“是不是杨怀那小人告诉你的?”

江启没有回答,脸上先是写着“你怎么知道”,然后“孤不承认就没这回事”,最后“你能拿孤怎么样”。

“你到底怎么就看中了杨怀?”侯如海感慨道,这是所有人都想不通的问题。

“想学?偏不告诉你!”江启自觉取得了胜利,走得更是要飞起来。

这是宫里的一大疑团,谁也不知道杨怀怎么就讨了太子殿下的欢心。

就在侯如海以为仍然不会给出答案时,江启再次转过身来,高傲地说:“那次孤高烧,半夜醒来,别的宫人都偷懒睡着了,只有他迷迷登登,瞌睡得从椅子上摔下仍打起精神守着孤。后来也一样,每次孤醒来都能看到他,他是真心对孤好。你想学吗?哼,孤已经告诉你了,这一招不灵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平日里那杨怀偷奸耍滑,看不出来还有这份心。

脱脱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两条大长腿一曲一伸,手里把玩着四个洁白的嘎拉哈。

嘎拉哈就是羊拐骨,羊膝盖上的骨头做成的女孩子的玩具。

啊哈,总算是逮着他了!

“喂,这儿就你一个吗?父皇和你们的使者呢,他们在哪里?”江泺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以防万一地问了句,面带着笑容。

江泺的眉毛拧了起来,小兔崽子!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他却不把圣旨当回事。上次收拾了还没过多久,又皮子痒了。

郑得福瞥了一眼压抑着怒火的江泺,又看了看茫然的鲁特,打圆场道:“那是我们太子,那个……太子仁孝,见陛下在御书房办公时间太久,嗯……担心陛下疲累,特此来看望。”

“哦。”鲁特点了点头,“脱脱花也一样,生怕左谷蠡王受伤,两人都是懂事的老实孩子。”

江泺一肚子气,却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