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3)

窄的一方。

她好像沉静了许多,但眼中的自由一如往昔。

天地间的鹰隼,怎会甘心成为笼中雀,而习惯了圈养金丝雀的人,怎么能不被她吸引?——玄渊就那样逐渐冷落了雪荷。

在我筹谋着下一次暗杀时,却突然就传来了侠女的死讯。

而从后来玄渊对雪荷那样暴怒和憎恶中,我猜到了,到底是谁的手笔。

我的心中有一座火山,被我死死按捺住。

我故意卸去伪装,假装偷偷祭拜侠女,然后,设计让玄彧发现我长得有几分像侠女,并且,还会些易容。

我摇身一变成了侠女,自此,火山翻滚喷发,化为对雪荷的无休止的折磨与报复。

而这次,不再有人保她。

失去了宠爱的、被长期豢养的雀鸟,连飞也不会了。”

“侠女并没有死。

那真是太好了。

但我低估了玄渊的能力,他找到了侠女。

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虺蛇就开始分裂成了两派,另一派,竟是从前一直被认为是女子的玄彧少主。领主之位换了又换,在他们之中来回徘徊。

我说他们是为了争夺你吗,侠女竟哈哈大笑起来,她对我说,昭昭,现在的骗子演技可真好,把所有人都唬过去了。

虺蛇内部争斗不休,外部与青丘的战役,也因为其他狐族的加入,而开始节节败退。

侠女说,早已腐朽多时的殿宇,纵然外头瞧着多么光鲜亮丽,可一旦风雨飘摇,不过是大厦将倾。

我感觉她像长线绷紧极致的风筝,再紧一寸,长线断裂,她就会从空中坠亡。”

“她与玄彧之间横亘了太多,最后竟以那样的决绝方式来结束。

我以为她是想与玄彧同归于尽,玄彧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一惯疯的不轻,所以试图把魂灵放入傀儡里,从头来过,将他们之间的一切修复如初。

可侠女何以为‘侠’?

天杯地盏,日月盈怀,世间之大自在。

————她为了守护自己的族人,早已散尽灵识。

从此世上再无锡兰。

她刺伤玄彧的那一剑,淬了无解的毒。可玄彧还未亡于那毒下,便亲手杀死了自己。

玄渊便是那最后的赢家吗?

不,他很快也死了。

死在我手里。

我在成为假的‘锡兰’那一刻,就开始给他下慢性的毒药。他定然没想到会栽在我这个无名小卒手里,其实,从一开始,我想要杀的人,就是他和雪荷。

雪荷固然可恨,可若没有他的包庇、他的默认,她怎能那样为所欲为?

他不爱他的子民,无所谓他们的生死,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君主?”

“所有的所有都堙灭在沙尘里,我横看竖看这世间,真真无趣,我便去找侠女了。

也许,死后存在另一个世界,那便也算重逢了。”

……

随着声音的消弭,万相莲似化为无数流光钻入额心,无数纷杂的画面在庭筠脑海中闪现——

宛如剖心噬骨,玄彧硬生生将自己的妖丹挖出,用以作为禁术的祭祀品,来拼凑锡兰的那灰烬般的魂灵。

繁复的阵法中,从身体不断流出的血液像是盛开一丛丛彼岸花,他抱着锡兰,清晰而缓慢地感知着自己生命的流失。

她买下的宅院内,亲手种下的蓝雪花开的正盛,他想起他们曾在这里度过的日子,

夏日闷热,不及防又是淅淅沥沥一阵雨,他靠在她膝上,昏昏欲睡间,听到她轻浅的呢喃,似乎在读什么话本,又似乎是她自己一时兴起写的句,那原话已记不清晰,可大抵想起寥寥片语:

“夜阑卧听风雨,推窗广厦明烛。孤城旧恋春深,尘世离人,难逃落雨声。”

……

夏时的雨,轰然而来匆匆又去。玄彧长眠于此,但他以全部开启的禁术,却并未能拯救锡兰——魂灵虽聚,却成了恶灵。

她生前未完的执念延续到了死后,为了复活那些族人,她开始积蓄力量。

找到甘愿同她共为恶灵的昭昭,又吞并了体质特殊的雪荷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槐村助她挣脱紧咒,完成执念。

那些分散的线索和猜测终于连成了完整的锁链,庭筠思绪从未如此清明,她蓦地睁开眼,敏锐着看向前方,直至那里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真正的恶灵本体,锡兰,近乎蛊惑地开口:

“你现在已经确认自己那时的猜想了对吗?——你相处的玄彧,就是那个叫介嗔痴的孩子。”

“你看,没有任何回转,他和玄彧一样,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庭筠就静静看着她,明白这个恶灵并非真正的锡兰,它以执念而活,不过是个异化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