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1 / 2)

燕归待君来 惊笛 1563 字 12个月前

陈泽作为俗家弟子,长期居住在百岁寺,因他在静心修行之前身份特殊,在一众僧人中也算打眼,如若想要与之约谈,难保不会被人注意。

燕清安苦思冥想,不知道该如何办时,却在中秋节前一日见大殿中的小沙弥在清理香炉时,忽然计上心来。

第二天便是中秋祈福之日,萧允贞以供奉神佛的名义,午后便携着侍女,带着鲜花瓜果来到大殿上香。

燕清安仔细留神过,今日陈泽便一直待在殿中诵经,且她着人打听过,明日佳节祝祷,陈泽并不会留在殿中,想要从陈泽嘴巴里听到她想听的话,只有尽早下手。

她跟在萧允贞身侧,装作是她的贴身侍女,与她一道进殿。

萧允贞虽为公主,供佛上香却并未清场,待祭拜礼毕,正要上香时,萧允贞站定,并未上前,她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方丈,眯起眼睛笑:“佛家最是讲究缘分,我等凡夫俗子可否借有佛缘之人的手代为上香,以尽我虔诚之心?”

方丈一怔,不料萧允贞的意外提议,点了点头表示应允,刚想伸手接过萧允贞手中的香,可她却转身,扫视了一眼大殿,随即目光锁定一位身着僧袍、慈眉善目的男人,指着他道:“这位大师看起来面容平和,可否请他代我?”

方丈躬身介绍:“此人法号德泽,皈依佛门十多年了。”

萧允贞点点头:“劳烦大师了。”

德泽低眉,顺从地起身,接过萧允贞手中的三炷香,走到案台的香炉前,恭恭敬敬地插进香灰之中,随后他转身,朝萧允贞一拜。

燕清安给站在德泽身旁的小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宫婢会意,悄无声息地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德泽的衣袍的一角压在香炉之下,然后又默默地退回一步。

德泽拜完,向前迈了一步正欲退离,衣角带着香炉朝前微挪,逐渐偏移,只听“哐当”一声,香炉从案台上倾斜,倒落在地,香灰砸了一地,未熄的火星溅到萧允贞的衣裙上,烫出几点显眼的小洞。

这声响在经声弥弥的大殿也并不突兀,僧人的诵祷之音让人如沐慈悲,掩盖掉了案台前的狼狈。

德泽平静地看着衣袍上沾染的灰烬,眼里没有半分波澜,照例向萧允贞与方丈道了句佛,忏悔过后等待萧允贞的发落。

萧允贞拧眉扫了一眼衣袖,抬头看着德泽,却是向方丈发问:“佛前失礼,佛祖可会怪罪我?”

“我佛慈悲。”方丈双手合十,“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佛祖不会责怪公主的失礼。”

“我衣物毁损,想是不宜再留在殿中。”萧允贞隐晦地提醒方丈,方丈了然,命德泽引萧允贞去厢房休憩更衣,又令人将案前散落一地的香灰清扫干净。

德泽垂目,一路无言,将萧允贞领至无人的厢房,刚要合门离去,却被萧允贞叫住:“陈大人,可否单独聊几句?”

陈泽手一顿,一向波澜不惊的双眸总算有了些波动,他抬眼注视萧允贞良久,启唇道:“贫僧皈依佛门多年,早已摒弃俗名,公主这般称呼有失妥当。”

萧允贞一勾嘴角,早已失了殿中的规谨,她笑得放肆:“陈大人一心想要皈依我佛,可有人不愿埋没了大人的才华。前段时间我父皇想要力排众议请大人归朝,大人可知此事?”

陈泽默然,面容上平静如斯,眼底却有暗流涌动,他定在原地,似是仍在思量。

萧允贞不慌不忙,继续道:“陈大人既然已经进了这扇门,落在外人眼中,你待多久,有没有同我说过什么话,有何分别吗?”

这厢房之外,看起来尽是萧允贞的人,可谁又能保证,这里没有旁人的眼睛?

陈泽听懂了萧允贞的弦外之音,他沉默地合上门,端正地在萧允贞面前落座。

燕清安随侍在侧,为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陈泽并未看茶:“公主想与我聊些什么?”

萧允贞听他不再以“贫僧”自称,颇为满意,她看似随意地用指节敲了敲桌面,道:“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近来听闻一些小道消息,想问几个问题罢了。”

她伸手去触碰茶盏,有些烫,她的指尖抚上杯沿:“你还记得燕吾吗?”

燕清安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坐在对面的陈泽。

她原以为这位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官吏生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容,可她眼前的男子长得丰颐秀目,眉似月长,下巴丰厚,耳垂长而厚实,貌若菩萨,不言不语时嘴角都带笑。

她难以想象这般面善之人是如何在牢狱之中施展酷刑的。

果不其然,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陈泽的双眼似有闪烁。

“他死了。”萧允贞并未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他流放至越岭十五年,死在流民的手中。当年是你将他投入大牢,你可还记得他是如何认罪的?”

陈泽微微皱眉,好像真的在回忆多年前的往事,他端起面前的茶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