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

萧应祁反问：“你不害怕吗？”

“一开始是怕的，但是看见殿下的那一刻就觉得也没什么特别怕的了。”她凑近了一些，一本正经道，“殿下，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其实我在缙宫第一次见你，并不是与念珠在一起的那日，而是在你的洗尘接风宴上的某个夜晚，当时我意外撞见太子手下的那两位宦官将宫女宝儿沉溺湖中而被发现，是殿下救了我。”她拉住他的衣袖，略有些惭愧，“只是后来我意识到这是有人设局陷害殿下，却没敢站出来为殿下辩白，反倒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人发现，哪里知道太子其实一早就知道撞破的人是我。”

萧应祁温声反问：“你拿什么替我辩白，若要我自证清白恐怕都难以让人信服。”他用手揉了揉她的脸，故意板着脸道，“这件事我知道，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你知道？”燕清安迅速坐立起身，惊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应祁沉吟了一会儿：“大致是在祁山的时候，你告诉我要当心太子，那时候我才确定的。”他忽然舒了一口气，“猜到的那一瞬间，我有些庆幸，也有些后怕。”

他的眼睛清亮而又干净：“其实当日我出现在醉欢湖旁的亭台，也是因为有人曾告诫过我太子恐会对我不利，当初我方回宫，大抵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觉得避开了一次总会有第二次，索性就故意按着太子的计划走走看，想见识见识他能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可我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那一晚上除了等来了你与那两位为虎作伥的宦官之外再无遇到其他人，过了好几日才得知那位被沉溺湖中的宫女才是重中之重，而当日在亭中随性救下的人却是无辜。”

“而我知道这一切之后才发觉可怕，我只以为太子的手段只是针对我，没有预料到他危及了不相干的人的性命，而我那晚坐在亭中百无聊赖，打翻了酒盏时，正有无辜的宫婢就被杀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低垂睫毛，匿去眼底的情绪，“不只是那时，现在想起我也觉得害怕，如果那晚你没有恰巧逃到我身边，如果你被他们抓住，被误以为是寻常宫人，我是不是就根本就无法认识你。”

“在邬州也是如此，我害怕，是因为我害怕兄长与太子之间的纠葛会累及无辜的人，累及你。”

他的声音有些轻微颤抖，但他面色无异，好似在极力隐忍唯恐将这恐惧传染给她。

原来一切都已经有迹可循，冥冥之中，他与她的纠葛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故意笑得轻快，好似全不在乎：“殿下往后就不必怕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今夜我们两个的性命可就绑在一起了，若是有生机便一起活了，若是齐戬的亲兵闯进来，大不了就一起抹了脖子去寻我父亲母亲……”

萧应祁抽气，忍不住拧眉：“你还是再睡一觉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颇有种苦中作乐的感觉，不曾察觉奉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殿下，有人来了。”

燕清安凝神望了奉先一眼，又看了看萧应祁，不再说话。

萧应祁颔首：“是谁的人？”

奉先憋着一口气，脸都涨得通红：“是陛下的人。”

如果是皇帝的人来了，那就说明……

燕清安急急问道：“那齐将军与太子呢？”

奉先垂首：“齐将军于殿前自刎，太子伏法。”

一切都结束了。

太尉谢稚垣与大将军姜融之得到消息救驾及时，将齐戬从长平关带来的五千精兵制服，而除却长安宫，其他宫殿皆有被血洗的痕迹。

由于太子发动宫变之举出其不意，阖宫上下、缙宫内外都惊慌失措，无人在意燕清安是从哪座宫殿里出来，又走向了那座亭台。

天已熹微，缭绕在半空的晨雾还未散去，如丝如缕若隐若现。

回到定天阁时，红鸳刚一见到她便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干净，确保她无虞之后便气得横眉斥了好几句，在她搪塞自己当时被困在长安宫无人注意的偏殿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事之后便勒令她回文津苑不准出门。

师胧卿昨晚被吓得生了病。

宗练因为替红鸳拦着兵卫被刺伤了好几处。

芳书阁内被搅得乱七八糟，不少名册珍品都有损毁。

……

祯郇五十八年十月初十，太子于东宫发动宫变。

祯郇五十八年十月十一，太子兵败，齐氏孽子自刎于长安宫。

祯郇五十八年十月十九，废太子。

祯郇五十八年十月二十，逐废太子萧应宸赴皇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