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月初八这日实在是冷极了，大清早的就开始飘雪，燕清安自空荡荡的旧燕府醒来，想起今日还要去师府赴宴，赶紧开始梳妆打扮，挑了几款漂亮而又不会显得喧宾夺主的首饰佩戴在身上，左看右看觉得还算满意，可不知为何心里又觉得空洞无比，转身望着昏暗的屋子，这才发觉整个府邸竟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自从温毓去世以后，燕清安又遣散了好几位家仆，如今住在府中的只有一位看门的老翁和曾经贴身伺候温毓的卫氏。

她坐在梳妆镜前，盯着镜中清秀寡淡的容颜，看着身上半旧不新的衣裳，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如果不是师胧卿提及及笄一事，她原本是想着这日就呆在府中当作寻常的日子度过的。

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自然没有人为她办什么所谓的及笄礼，往年生辰她也只是同母亲一道回平誉侯府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一顿饭，可她在盛缁的亲人一个一个都离她而去，所谓的生辰无非是在提醒她，她在盛缁已经真真正正无所依靠了。

适时有敲门声传来，燕清安立刻压下不知所谓的矫情想法起身开门，只见青棣与卫氏站在门外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她疑道：“怎么了？”

青棣张了张嘴：“太阴公主差人送了东西来……”

萧允贞差人从宫中往旧燕府运来成箱成箱的贺礼，大张旗鼓地塞进府邸的前院，有饰品有绫罗有古籍有文房四宝……甚至还有黄金白银。

燕清安凝着眉看着院内堆积成山的箱子，第一次觉得头疼：“她人呢？”

来送礼的小黄门笑道：“公主今日不出宫了。”

燕清安又问：“那师府那边呢？”

“那边一早也差人送了贺礼去，不过公主说了，师府那份算姜贵妃送的礼，燕姑娘这边算姜贵妃与太阴公主一起送的礼。”

燕清安沉默地打开箱子，一一望过去，只能说不愧是萧允贞的行事作风，连送礼都如此嚣张霸气。

她挑了几本古籍，又收下了文房四宝，将其他的箱子合上嘱咐小黄门：“我不需要这么多金银首饰，府中也放不下这么多书。芳书阁的藏书被毁去不少，古籍可以送去芳书阁收录，前线又正在打仗，这些金子银子就都捐出去吧，或买军马或买粮草都行，绫罗绸缎也可以制成衣服送给边关的百姓，记住，都要以姜贵妃和太阴公主的名义。”

小黄门弯了弯腰：“公主也说了，这些礼既然都送给姑娘了，全凭姑娘做主，要典当要捐送还是以姑娘自己的名义好。”

燕清安愣了愣，随后忍俊不禁：“她倒是把我的心思猜得透彻。”

小黄门又笑：“其实恐怕不只是公主心中记挂着姑娘吧。”

燕清安还没反应过来，便又看见前前后后不少家仆贯入府中，有何家的、师家的、宗家的……甚至还有叶家的，加上许许多多曾经受过平誉侯恩惠的人家皆带着贺礼来，虽燕清安没有大办及笄礼，可当年她与师胧卿出生时二月当空的传闻也算是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师府设宴，难免就会想起另一位同日出生的燕清安。

这倒是燕清安没有设想到的。

她有些无助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小黄门，那小黄门倒是乖觉，立马止住笑道：“燕姑娘放心吧，你先安心去师府赴宴吧，小人留在燕府替燕姑娘将各家送的礼都给你整理好，等你晚上回来挑些喜欢的，剩下的届时就一起以各家的名义送往长平关？”

萧允贞身边的人果真是聪明又伶俐，不必多说便知道她心中想什么——她一向不擅长应付应酬之事，如今这阵仗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府里留下的人也不多，她面对迎来送往的恭贺更是不知该如何办。

燕清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