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天心(2 / 3)

“唔姆……看起来拉妮小姐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万叶紧接着将手握紧拳抵在下巴处,轻咳几声,“咳嗯、就像你猜的那样,刚刚的行为是受人所托才冒昧地试探了下,不免有些失礼。”

少年的眼睫轻颤。面容比起纯然无辜,更可以当作是种知道做了件小坏事、也觉得自己与之并不相符、可良心又过不去的强自平静:

他说着,手指微微动了下,嗓音几不可查地压低,“我想,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失笑出声,那一瞬间见到相识之人的愉快之情覆盖了流散的注意力。

“不。”摇摇头,你扬起点袖子,任风吹过,“拜托的人是拜托的人,你是你,这种事理应分得开——”

“若是分不开,一些人才要失望呢。”

“嗯……果然啊。”

万叶说,很自然地摊开手,笑道:“随大姐头来到这里,我就有种和故人见面的预感。此故人和彼故人,皆是我的故人。”

少年说,注视另一方的眼眸有种凝聚了秋日枫林净而美的意蕴,“琅日闻久语。山海相逢终有时。吾、”

他眨动下眼睛,“先行一步。”

“啊……”

你若有所思。

万叶肯定道,“旅行者也拜托我了。假如看到拉妮小姐,要给你带来篇诗呢。”

“荧……”你下意识地念起话语里的这个名字,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复杂。

自那一别后,你已经许久没有去主动找她。

工作当然是一部分原因,可更多的,是无法确切的存在: 那或许是胆怯,也或许只是是单纯的畏惧。

你有些……难以真正地见她。

“说起这首诗,其实最后一句还没做好,刚刚只是勉强凑出格律……唔、拉妮小姐,你觉得后面该怎么写呢。”

万叶说,侧过脸若有若无地看着你。

“这倒是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你也跟着在原地站了会,对稻妻的诗歌文化进行了莫名其妙的思维发散,“此心……似天心?”

……

此刻已经是一天之中气候最为宜人的存在,万叶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西方布满霞光的天际。

自然的美丽无论何时去看都是无可挑剔的。他半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此方天地的呼吸。

慢慢的,除了自然的声音,另一种存在也随之凸显出来。

“她”并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诸多元素混乱地取代了人的特点。然而她就站在这里,刚刚还对他微笑……

“天心随时节变化而动,有云流水消的变换无忌之感。”

万叶睁开眼睛,“而拉妮小姐的……心,很稳定,应算胜于天心之心……”

说着说着的少年微一顿首,“改为‘此心盛(sheng)天心’,如何?”

盛比胜还要柔美阔大,另有种含而不露的期待。你觉得很不错,于是一拍手掌,“就这么定了。”

万叶也露出笑容,他下意识地默念起全句,在最近一句上停顿几秒。

隔着几分莫名的迟缓,少年人将看着天际的眼睛移到旁边的人身上。某种程度上他非常了解自己,能用这种形容来描绘对方,说明他已经在这描绘的话语前,用无数种相似的感觉去框定住她的存在。

这可真是……

自觉武士就该漂泊着浪漫的人想: 未免也太超过[界限]了吧。

……

和歌话题告一段落,万叶主动充当向导,带着你从岛屿外围逐渐深入内部。路上谈及来时的情况,他道,“南十字此次受人委托来稻妻。第一站是离岛,旅行者也在那里下船。之后大姐头拍板让死兆星先走私密的航道赶到海祇岛,舰队的其他船也将陆续到来……”

“其实只是昨日到达,”万叶又说,“假如从另一个浅滩登陆,说不定还能看到正在帮忙搬东西的船员。”

“南十字不愧是海上有名的舰队,连稻妻都有自己的航线。”你注意到万叶话语中的消息,饶有兴趣地问,“这航线可以买吗?随南十字走也行。”

“唔……”

万叶被这个问题难倒在原地,他迟疑道,“我对此不太了解……或许,问一下大副会清楚?”

“还是安心地当着预测天气的水手?”你顺口问着。

“这是非常适合我的工作。”万叶坦然回答,“观海,听风,拨云,倚栏,随意悠游,又可见人之百态。加上有朋友听着我的诗,还有比之更完美的生活么?”

没有。

你在心里替万叶回答,又隐秘地自无声处发出叹息:

少年并没有提及太多关于那绷带下的手的故事。挂在腰际的空无的神之眼与漂泊的过去,只是夹杂在游历故事中的闲言片语。

然而那怎么能算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