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看着小夭，不知道如何安慰。

獙君轻轻拍拍小夭：“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小夭，不要为难自己。你该为自己而活。璟肯定也希望你能开心。我把这些告诉你，并不是让你自责，而是让你知道其实大家都很爱你。”

狌狌镜，小夭想起了狌狌镜，璟让他带着，是不是里面留了什么？

果然，当小夭手拂镜面，璟的面容出现在镜子中。

他穿着灰色的长衫，坐在院子里。

“小夭，我留下这段话，是告诉你，我真的很庆幸可以陪你度过这几百年的时光，你认为我是你长久的陪伴，而从清水镇上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光和信仰。但是小夭，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精于算计，虽未用在你身上，却，用在了相柳身上。我知他珍视你，我却激他，给他好处，让你觉得他为你做的都是因为交易。其实你可能早有察觉他对你有情，可你们立场对立，让你无法先迈出那一步。“

璟的声音不高，应该已经是他离去的前几年，身体已经很弱的时候。

璟轻咳了两声，继续说：“小夭，我查了古籍，这狌狌镜由血做引，月圆之夜，有机会重回过去，但不确定回到什么时候，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再选择我？”

璟的笑容有点苦涩，也带着些许释然。

旁边的獙君面不改色，眼神中露着震惊。这狌狌镜竟还有这等作用？

璟的面容消失，小夭反复回想起璟的话。璟还是那个为她着想的叶十七，知道他无法陪伴自己一生，想出来这样的办法。

回到过去，她会怎么选？

在玉山的一个月，小夭每天坐在瑶池边发呆，冰晶球放在旁边，寒气逼人，她盯着那站在一旁的鲛人。

她一直让自己选择最合适的，不敢让自己的情感主要理智，所以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只是交易，不要动心。可最难过的时候想到的只有相柳，即使他冷言冷语，也总能让她释然。

璟留给她的话，她想了很久，她敢不敢回去，又怎么面对他们？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獙君走过来，替小夭挡住寒气：“小夭，你知道阿珩和你爹爹的故事吧？阿珩从来不退缩，不惧怕，即使早知道结果，她仍然争取。”

娘的故事她听过很多，但她不是娘，她怕失去，怕孤单。

璟曾经说过，不要过分在意流走的水，毕竟曾经停留在掌心中。

獙君不再说话，留她自己。

又过了一个月，小夭下定决心，在和獙君和烈阳告辞后，月圆之夜，她割破了指尖，血滴到狌狌镜上。

暗红的血液一点点晕开，镜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映着月光，显得有一点妖异，小夭刚要伸手，就被一股力量吸了进去。

再次醒来，小夭摇摇晃晃，一口血吐在颛顼衣襟上。

颛顼立即抱起小夭，一边向殿内跑，一边大叫：“立即把鄞带来！”

阿念傻了，一边跟在颛顼身后跑，一边急急地说：“我没用力。”可提起馨悦就很恼怒，她也不确定了，“也许……用了一点点。”

颛顼小心翼翼地把小夭放在榻上，小夭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笑道：“没事，这是心口瘀滞的一口血，吐出来反倒对身体好。”

说完这句话，小夭知道，她真的回来了，而且是知道防风意映怀孕的那天。

小夭让鄞仔细诊察过后，他对颛顼比画。

阿念边看边讲给小夭听：“他说你是骤然间伤心过度，却不顺应情绪，让伤心发泄出来，反而强行压制，伤到了心脉。刚才那口血是心口瘀滞的血，吐出来好，他说这段日子你要静心休养，不应再有大喜大悲的情绪。”

颛顼让鄞退下，阿念困惑地问：“姐姐，你碰到什么事了？竟然能让你这种人都伤心？”

阿念的话说得和当年一模一样，小夭却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看着她和颛顼。

小夭几天没有出门，和颛顼交代了伤心的原因，她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不是璟的错，不那么伤心，但是身体还是虚弱，就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重新回到这个时间点，她可以选择勇敢面对自己内心吗？她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