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坠(1 / 3)

冰寒刺骨。

望璃睁开眸子。

这是一间圆形洞室,几近空无一物,只有一盏长明灯亮着,在她的身下是张透明的冰晶床。

她略动了动,胸口处的撕裂感竟已然消失。

望璃下了床,发现洞门口有一道结界,凭她之力无法打开。

她登时拍打那一道如水波泛动的结界,发现无果后,在门口处踱来踱去。

一想到她无法完成下面的科目,无法参加年考,无法回到瑶境……她呼吸一滞。

“望璃殿下。”似竹端着一盅药汤出现,和蔼微笑,“您醒了。”

望璃忙说:“似竹伯伯,放我出去吧。”

似竹的笑容凝固:“望璃殿下,这是殿下的命令。”

说着,那盅药汤穿进结界内,落入望璃手中。

“殿下说,您每日都需饮用这驱魔汤,以平复心中怨气。”

望璃捏着药盅,眼神复杂地看向似竹。

*

从重泽宫飞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直穿过重重云层,抵达九重神域的最顶层——九天神宫。

茫茫云海之间,有一处金光天地。

天门耸立,紫雾萦绕,十数金甲天兵杖剑执戟。

晏湦抬眼瞥了下天门上的匾额,在天兵的恭敬行礼中背手走进去。

明霞万道映天光,紫气千缠飘雾渺。

琼楼玉宇重重叠叠,神桥回廊雕龙画凤,仙花瑞草千年不敝。

晏湦行至神天宝殿。

雕绘着神龙的朱门洞开,玉龙缠绕天柱,庄严肃穆。

天帝端坐在最上首的神龙宝座之中,老眸深邃。天后坐在在下首的凤椅,双手紧握覆在腹前。

晏湦踏入时门槛,长长作揖,衣裳窸窣作响。

“儿臣拜见父帝,母后。”

天后张了张嘴巴,眼眶泛红,目光游动在晏湦瘦削的下颌角。

天帝冷觑天后一眼,开门见山询问晏湦:“近来重泽宫如何。”

晏湦手中变出一本册子,天帝动了根手指头,那册子落入眼前,自动翻开。

天帝眼珠左右移动,一目十行,不一会儿阅毕。

他不予置评,又冷着脸问晏湦:“近来可察觉到魔界有何异动?”

晏湦回:“无。”

天后旋即说:“陛下,湦儿连日来辛苦了,不若在万花园里设宴,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

天帝冷眉一挑:“设宴?天后是觉得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吗?”

“我……”天后哽住。

天帝将册子打回去,啪嗒掉落在晏湦脚边。

“重泽宫关乎整个神界之未来,你定要以身作则,不遗余力。前几日吾可体感到魔界有所波动,看来你行事还是如此粗糙,比不上潮筠分毫!再仔细探察一番,不可漏掉一丝一毫的线索。”

晏湦垂首应道:“儿臣知道。”

“陛下,湦儿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天后忍不住求情,“潮筠毕竟已经逝去,他那样的咱们神界数万年才出一个,求您不要对湦儿如此苛责。”

“住口!”天帝呵斥。

天后抿了抿嘴,用袖子拂泪。

“还有一事。”天帝揉着太阳穴,“前些日子,白羽帝姬凤苒生出心魔,错手杀死了白羽帝,白羽一族现下大乱,内斗剧烈,群龙无首。心魔是魔族最厉害的杀器,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神智。你要盯紧,若是遇上这样的事,不可包庇,白羽帝正是包庇白羽帝姬才横遭此难,一定要当即擒拿,将那人丢入万烬窟,使其受那万烬雷火处死。”

晏湦缓缓抬起头。

“是。”

*

望璃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

苦,实在太苦了,连日来她就只喝药,没有进过别的东西,嘴巴里都是这药的苦味。

似竹站在门口,盯着她把药喝完了,欣慰笑道:“望璃殿下今日又成功喝下药汤,可喜可贺。”

望璃尬笑。似竹是在安慰她,这是来自老前辈的关怀。

“晏湦还没有回来吗?”

似竹的笑容凝滞,转为担忧之色,叹了口气:“白羽族近来出了乱子,殿下受天帝之命孤身前往羽境平复,怕是这几日都回不来了。”

望璃手里的药盅快要拿不稳了。

“白羽族是出了什么乱子?”

“说是入了魔的帝姬杀了羽帝。天帝震怒,说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堕魔的人呢。”

望璃咽了咽口水,紧张得嘴里的苦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心想着,万一晏湦回来真的要杀了她怎么办?

那日她无畏赴死,纯粹是心魔控制了识海。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可断不能死在此时。

“似竹伯伯,求求您帮我吧,如此大恩,望璃必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