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录(2 / 3)

,你的角。”

他掀开疲惫的眼,并不讶异,吐出嘴里的手帕,沙哑着声音回:“你的药在里面。”

花非仪发觉他气息平稳了些,有好转的迹象,当即问道:“你没事了?”

他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似不习惯听到此类问题。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花非仪顿时松了口气,从他身上起来,转了转手腕,半开玩笑道:“要压住你还真不容易。”说着注意力转移到那对断角上,刚伸出手要拿,忽然想起之前摸他角被躲开的事来,忙低头询问:“我能碰它们吗?”

他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曾经的拒绝竟被眼前的人记在了心里,甚至记到现在。他嘴唇轻启,默默飘出一字:“……嗯。”

花非仪听他应下,才拿过断角,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挺重,摸起来还有些毛绒绒的触感。

她摆弄片刻,才想起他刚刚的话来,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药在里……”话未说完,她就停住了嘴,怔怔地盯着断角内部,里面正嵌着一颗纯白的珠子状的东西,想来这便是他口中所说的“药”。

花非仪等他说明,但他似乎不愿多说,只半闭着眼,像是累了。

她只好斟酌着开口:“这个药能医治百病?”

他的眼睛完全闭上了,只用喉头发出细碎的音,听起来像“嗯”,似在回应。

花非仪背靠墙壁,抬头望着屋顶,皱眉沉默了半晌,将连日来的线索理了理,最终提炼出几个疑问:“你究竟是什么?怎么会长角?那些人又为什么抓你?”

几个问题抛了出去,但都没有得到回答。叶不秋不知不觉已睡着了。

花非仪凑近了看,指尖放在他鼻下一探,触得气息,才放下心来。她掀起被褥,给他盖严,自己则拉过椅子,坐在桌边。

桌上摊着她的包袱,里头除了一套衣物、两张干饼、几罐药瓶、些许碎银,此外就只剩两样东西。

一样是正正方方的碧绿色玉牌,正面刻着“柳叔节”三字,像是人名;背面则有四字,写着“云州柳府”。

另一样则是一本有些年头的札记,封面空白,翻开内页,就看见三个潦草大字:异兽录。

这两件东西都非她所有。

前些天,她原在青州,只不过去稍远的山上摘点新鲜的蔬果,准备给师父炒个菜。谁曾想,回到家中,却是一片狼藉。桌凳器具皆被踢翻,墙壁剑痕交错,地上还有斑斑血迹,而师父也不见了踪影。

她在屋中细细搜寻了一番,没找着师父留下的只言片语,反而在偏僻的角落翻到了玉牌和札记。

花非仪从未见过它们,一时分不清是来人落下的,还是师父特意藏起的。但她再无别的线索,只能根据玉牌的刻字赶到云州,希望能找到师父的行踪。

当时她翻开札记,粗略扫了一通,并不解其意,只好先搁在一旁。今日遇着叶不秋,才恍然大悟,明白书中所记到底是真。于是又抽出《异兽录》,再次翻阅起来。

首页是书名。

第二页则写了一段:“外表是人,其实乃兽。每月某日,弃人身而显兽形,通体皆白,有如虎豹,而头生鹿角,其内藏丹,一年一生,食之不死。”

花非仪琢磨着里头的含义,从今夜种种来看,倒是与这段文字有吻合之处,但不尽相同。譬如,那人仅是长出了鹿角,而没有显露兽形。

花非仪捻开下页,上面以时间先后罗列了数条笔记,打头一条是“太景六年三月二日,喂少许石比霜,昏厥半日,不死”。往后每条也大同小异,仅是换了药材,症状也有所不同,有呕吐、绞痛、发冷等。

直到太景七年一月三日才有了变化,写着“喂冬枯草,浑身僵直,稍后发狂,以头触壁。至夜,头生鹿角,断裂,获二丹。”

花非仪看毕,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视线转向床榻,叶不秋犹自沉睡,只是眉头紧蹙,睡得并不安稳。再观此条笔记,就不由地将他的身影与书上的重叠到一块去,心里更觉发闷。

笔记自七年一月三日后就断了。断了四个月。再接起时已到了五月五日,记载的内容仍然是各类草药、对应的症状,除了最后一条。

那是太景八年二月十二日,写了一行字:

“与人交,无子嗣”。

花非仪合上札记,呆坐了会,思绪万千,却理不出个所以然。一切的疑问还得等床上的叶不秋醒来后再说。

她看向窗外,此时月已高悬,四下寂然无声,正是摸黑打探的绝好时机。于是将玉牌和手札揣进衣内,取了块黑布,把脸蒙上。

临出门前,又看向叶不秋,心下思忖:“要是有人摸过来,他大咧咧躺在这岂不危险?”

考虑再三,她转了回来,将地面的木板掀起,露出暗沉沉一条石阶。

花非仪连人带被一起打横抱起,走下阶梯,搁在暗室的石床上。复回屋内,走过床榻时,眼睛瞟到那对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