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陵有鬼(1 / 3)

一尺长的符纸剑两两相叠,形成了一条浮空的符纸船,呼啸着从安岐头顶掠过。海赤罗朗声道:“公人,城中有险,我们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速度不断提升的符纸船已经穿过安岐头顶的树林,在林海上方再一次提速。

“道长——”安岐刚想嘱咐两句,符纸船已只剩下拳头大小的一个背影,他嗅嗅浑身腐臭味,认命开始快步拉车,叹道:“怎么不带我一个。这么好的赶路方式,我借什么板车。”

符纸船后半段,蹲坐的越朝扒住边缘往远处看,半是激动半是害怕。飞翔本是人类向往的事,狂风拂面,她睁着眼努力看清面前的景色——晋陵县坐落于一片黑暗中,闪烁着星星点点暖阳般的灯火烛光,随时间流逝,夜晚中人类的文明逐渐放大。

站在符纸船头的海赤罗盘算着剩余的符纸,取出两张,趁越朝不注意,贴在她的左右肩胛。

“两种封禁符,能分别封住你的妖气和鬼气。你若撕扯符纸或动用妖气、鬼气,有可能走火入魔,浑身还会如烈阳入体般疼痛。”

“你怕我和那只恶鬼是一伙的?”

“以防万一,你出现时机过于巧妙了。”障目符不能遮住海赤罗的法眼,他视野里的越朝,仍旧是青皮白发的模样。他顿了顿,又道:“为证清白,请你忍耐。你若不反抗,它不会伤到你。”

拨弄了下肩胛随风哗啦翻飞的符纸,越朝毫无海赤罗所形容的被烈阳灼烧的触觉。眼见他的眉峰皱起,她抬手示意不会乱动。

但,暗夜精灵只是其他种族的生物。她职业是贴近自然的德鲁伊,又不是山魁妖怪……这符纸好像,对她无效?

“被风吹掉可别赖我。”

眼见符纸船悄无声息的越过晋陵城墙,顺街道两旁的屋脊滑行。越朝活动了下身子骨,站起身来。

海赤罗正捧住一撮灰烬寻路,那团符纸燃烧后留下的灰烬,随着他调整行进方向,时明时暗。

两个面存惊色的捕役,躲进巷子,探头探脑的巴望临街一栋民宅。两人脚下有一摊符纸自燃后的灰烬。

凭借两张符纸的感应,海赤罗悄无声息的降落在两个捕役身后。

年老的捕役警醒些。感觉到身后微风,他手掌按上腰间刀柄,猛然转头,看到青衫乌发的海赤罗。惊讶之余他立马捂住嘴巴,捅了捅旁边年轻些的捕役。

年轻捕役刚想出声,便被年长捕役捂住了嘴。

“道长。”待年轻捕役冷静下来,年长捕役悄声说道:“前面便是白家。我们按安头儿的吩咐,一行四人办差。盏茶前,一只田鼠冲我们四人跑来,起先我们都没在意,凑近时看是个木雕。除我二人外的两人在先,他们警觉起来,一人抓住木雕欲丢,一人欲拦。但碰到木雕时,皆像失了神一样站在原地。”

“道长,那田鼠木雕是不是害了宋家两兄弟的元凶?要不是蔡哥拉我跑了,我……”

蔡捕役轻拍了下年轻捕役,示意他闭嘴,继续条理分明的概述道:“木雕诡异,我们不敢多留。我们逃后,便在这燃了符,没敢走远。我眼看驻留在原地的另外两人,站了片刻,左绕右转的走进了白老丈、不,是白老鬼家。还请道长救命!”

“他们没走直线?他们神色如何?”

“是,忽进忽退。几步路走了半盏茶。惭愧,天太黑,我又不敢靠前,没能看清他们的表情。”

“你们先离开。”见蔡捕役欲言又止,海赤罗道:“若想来,聚众寻黑狗开路。”

安岐还在荒郊野外赶路,没个主心骨,这捕役向救兵解释再凑人找狗就要花费不少功夫。显然,海赤罗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捕役能帮上他。他要想借助府衙的力量,回来时起码应该带上安岐。

做道士的第一条准则是不是不染世俗?不知道人多力量大吗?

越朝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道:“你们安头儿在城外赶路,你要拿不准倒是可以迎他一下。”

两个捕役闻言,道了声谢,步伐匆匆的离开。

白老丈居住的家宅呈工字型。自空中俯视,整体如同缩小简化版的四合院,左右有窄小的挟屋,前堂后屋虽小俱全,中间有连廊交汇。

比起两侧以篱笆围住门院的小宅院,采用青石垒砌的白家宅院,确实要更大、更私密些。

但哪怕比周围大了点,总共百步内能走个来回的宅院,怎么可能困住两个正值壮年的衙役?

海赤罗轻轻触碰白家宅院的大门。

夜半三更,临近宵禁,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白家宅院却没落门闩,海赤罗一碰,它内部两侧仿佛有人在拉大门一般,吱呀一声匀速敞开。

清浅的月光照不进白家宅院,院内翻涌着层层叠叠黑漆漆的雾,叫人看不清楚。

“鬼打墙吗?”唯物主义社会长大的越朝往后退了两步,头皮都在发紧:“道士,我也在外面等你吧?”

海赤罗回头看了眼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