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有些飘渺：“好，你睡。”

她主动挂了电话。

她跟自己说，别多想，就是朋友，他个浪荡子一向比较细心嘛，不然哪来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就是个海王，玩两天新鲜感就过了的，她在酒吧这么长时间，认识的海王还少了吗？

对，就是朋友。

沈言还是天天上班，酒吧，打游戏，偶尔喊李华喊不到人，一个皮肤送过去，人就来了，觉得偏心不大好，就给文小满也送一个。

李华打两把要下线，文小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皮肤白送了？说下就下啊你。”

沈言赞同：“就是就是。果然男人都是穿了皮肤就不认人了。”

李华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沈言，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是谁拿小号陪着你从黄金打到钻石的！”

沈言闭着眼睛说：“胸太大，摸不到。”

李华：“……”

文小满：“……”

就这样单一但有趣的日子一直过到了十一，忙的终于喘口气的何万垠也说十一调休一块来，大学里没日没夜开黑的日子又要来了，大家一致决定定一个四人间的电竞房。

结果突发意外，好不容易有点参与感的何万垠十一突然被派去出差，又只剩三人。

九月三十号那天，文小满发来了动车票，十月一号晚上七点到文华市。

沈言看着车票才惊觉，真的要来了，真的不是个玩笑。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上一次她在酒店哭的稀里哗啦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长什么样子？好像她的记忆里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高高瘦瘦的，眼睛好像很好看。

她再见到他认得出来吗？

自己这两年也变了很多，他见到自己认得出自己吗？

当晚，沈言去做了个指甲。

十一当天的下午，她忍不住给夏秋打了个电话，太久没见了她实在有点紧张。

夏秋是什么人，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海后，她听了这话直言了当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文小满？”

沈言并不意外这个问题，因为林希也说过这个话，她说连李华都经常在游戏里撮合，问她难道听不出来吗？

沈言顿了顿，很认真的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承认，文小满有她在文华市认识的所有男孩子身上都不具备的一个她很喜欢的优点，就是分寸感。

分寸感能让她觉得相处是轻松且快乐的，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份轻松愉快的关系。

沈言很能聊，但那是聊她愿意聊的，比如李华拿当初分手在酒店哭鼻子的事开玩笑，她不想聊就会沉默，李华不懂还会继续开玩笑，文小满就会替她转移话题。

又比如有一次她去客厅拿零食忘记闭麦，和她爸吵了几句，回房间继续打游戏的时候李华笑着说：“哎哟，脾气好大哟。”

沈言知道那是玩笑，但她非常讨厌这句话，往常会跟李华一块开玩笑的文小满，这种时候就会沉默，装什么都没听到。

再比如文小满对她的了解从来不是问问题，只是玩游戏聊到那个话题她偶然说的一句，他会记得。

相反文华市追她的男生，有见第一次见面就上来要电话的，有因为朋友的局常见面，相处下来觉得她漂亮又性格好的，有工作上认识的，家里人介绍的，各种男生。

他们一上来都有很多问题，收入多少？房车环境？家住哪里？

她明显转移话题敷衍了，还继续问她喜欢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平常爱干什么？学的什么？工作是什么？她沉默了也继续问，毫无分寸。

她就很纳闷了，她一直以为这些事情是慢慢去了解的，现在的感觉就和填问卷一样，他们一天就要知道所有的答案，然后判断你合不合适，难不难追，他感不感兴趣，要怎么追。

沈言非常讨厌回答这些问题，更讨厌这种带着目的的喜欢，比如睡她，比如钱。沈言一度认为都称不上喜欢，他们可能对你的细心和关心都是故意演戏而非出于真心。

而现在这样的快速恋爱已经成为了一个常态，她认识的好多女生都明白但接受了，她觉得这是失望后选择了随波逐流。

但她不愿意，她是个浪漫到死的，对爱的理解纯粹到过于理想。

夏秋经常批评她浪漫的想法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是很危险且不切实际的。

她却无所谓，甚至开玩笑说：“我本来就不是实际的人，要哪天我口袋里只有一块钱我也会买玫瑰，都不会去买包子。”

夏秋叹气着摇头：“一块钱买不了一朵。”

她勾唇：“那就买一片。”

很矛盾，沈言是一个知道钱有多重要的人，但她越知道钱在这个社会的重要性，越坚定的认为玫瑰珍贵。

所以她对爱情，要么不开始，要么非常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