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沿路返回的老妇人在听到有人叫喊着开城门时便停下了脚步。若能早点出城，她便能早点回家照顾自家小孙子。

因此当两名官兵开城门时，她已经拉着太平车候在一旁。

官兵尚未注意到身后情形，可城门外的平安却在城门大开时第一眼看见了那老妇人。

“二位大人辛苦。”掏出二两银子，平安上前笑眯眯地向他们递去，“对了大人，这城内怎的如此安静？还锁了城门？”

“城内戒严，正在搜查，因此闭了城门。”官兵收起银子，看在拿了人家好处的份上，他紧接着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肖家处以叛国罪，据说搜查那人是肖家余孽，沈公子回府路上小心着点，说是那余孽还没搜到呢。”

平安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替自家公子道了声谢。不过在转身离去前，他再次看向城内的老妇人问道：“不是说城内戒严，那人是怎么回事？”

顺着他的目光，两名官兵这才注意到这老妇不知什么时候竟回来了。两人当下便露出个凶恶神情，抬脚朝她走去。

平安站在原地，见两人骂了一通那老妇人，又听老妇人反复求饶的话。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不说别的，既然城门都开了，其实让人家过去也没什么，不过行个方便的事儿。只是看这两官兵，似是要为难到底。

平安叹了口气，心生恻隐。

“两位大人，不如让这老妇人过去吧，不过这事确实为难了大人，这样，正好我家公子从江南带了点好酒，平安拿点过来，大人们喝酒消消气。”

两官兵停下谩骂声，对视了一眼。

老妇人还惶恐着，但也知道自己是遇见贵人了。等那两官兵收了好处让开路，她连忙拉起太平车出了城门。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不用客气，赶紧走吧，我家公子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平安松开扶起老妇人的手，又瞧了眼她身后的太平车，这才小跑着回到自家公子所在的那辆马车上。

掀起车帘，他小心翼翼地扫了眼自己一旁公子的脸色，“公子，平安自作主张了。”

“你自作主张的时候还少吗？”沈家公子摩挲着手中玉佩，看向他的目光淡淡，“说吧。”

见公子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平安松下口气，这才将打听到的事叙述出。末了，他自顾自评价了句：“即便肖家人都该死，似乎也不该牵连肖贵妃才是，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

“原本不该，可正因为她姓肖，你该知道这些年肖贵妃待圣上是何种态度。”

马车沿着街道缓缓行进，平安脑中浮现出许多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消息。虽然三人成虎，可肖贵妃在入宫前确实对圣上无意，甚至跟心上人定下婚约。

只可惜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前脚她的心上人死了，后脚圣上便下旨召她入宫。要说这两者毫无关联？全王都的人都不信！

多年来，肖贵妃对圣上始终一副冷漠态度，而肖将军又不懂得迂回。

若说上一句大不敬的话，平安只觉得当今圣上呐——心眼没有比针眼大上多少！

似是看出自己这书童的所思所想般，沈家公子双指曲起在他额上狠狠敲下一记，“有些话想想便罢，小心祸从口出。肖家的事我们插不了手。”

平安眨了眨双眼，摸着发疼的额头，乖顺地点点头，“平安知晓了，好在公子你不打算入朝，不然这些麻烦事可就避不过去了。”

沈家公子微微一笑，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无意入官场。并非能力学识不足，而是沈家那些人不想他踏上那条‘风光’的路。

车马慢悠悠行至沈府外，官兵再次将城门紧闭。城外，拉着太平车的老妇人正沿着官道慢悠悠走着。

就在她们进入一处密林时，原本被两具尸身压着的尹念愉，趁车轮因碎石颠簸的时候滚进了附近草丛。

看着老妇人到达一片竹林才将尸身拖下，离去前甚至将头颅和其拼凑齐整。相隔着矮树灌木，尹念愉心想自己在车马上留的金锭算是留对了。

等车轮滚动的声音远去后，地上并排摆放的尸身旁慢慢拢起了土堆。

……

月明星稀，平安扫了眼外头的院子，才将窗子锁好。

“公子，该歇息了。”

被这么一提醒，书桌前的人合上桌案上摆着的书籍，“人都走了？”

“走了。”平安说完，嗤笑了声，“也不知道大公子是怎么想的，又嫌弃公子满是铜臭，又觉得公子自个儿拿得太多，既然嫌弃为何不嫌弃到底，还伸手要干什么！”

“无须在意，我既缴纳了公中，便一个铜板也不会多给，也没道理给，再待一阵我们便要再启程了，无所谓的事不要理会。”

回想上辈子，沈安和只觉得自己当真愚蠢。

父亲待他冷淡又严苛，那时他却听信了继母的话，真心认为父亲是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