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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

她预备挂电话了,好好地道别:“拜拜,大记者。”

电话里没了信号讯息时,应隐贴着墙缓缓地蹲下,将脸埋进臂弯。过了会儿,两个膝盖都被眼泪打湿。骗子。他偶尔回国的时候,也不会再找她了。她就是有这样的预感,这样的直觉。

这就是他对她最后的告别。

为什么?

应帆进来时,应隐的眼泪已经干了,脸庞上的皮肤被绷得紧紧的,双眸出神地发着呆。她还是蹲在墙角,身上裙子荷叶般,在午后西晒的余晖下浮着金光,十足漂亮。

“怎么哭了?”应帆被吓了一跳。

应隐摇摇头,扶着墙壁缓慢地起身。腿里的酥麻游蛇般,到了她的心脏,让她整片胸腔也跟着麻痹。

“以后真见不到他了。”她低声说,抬起眼,冲她妈妈笑笑。

应帆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问:“怎么回事?”

“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工作调动,以后很少回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很难顾到你,那么和以前一样,只当个邮箱朋友也不错。”应帆宽慰道,“来日方长,你会发现他没什么大不了。”

他们还是有往来几封邮件的,但应隐的措辞拘谨了许多,商邵的回信便比她的表现得更为克制、客气。

谁也抵挡不住有意为之的客气,因为那是心的讯息。他是要渐渐地与她了断了,缓缓的刹车印,细细的蛛丝网,被不起眼的一阵风吹掉。

但是应帆有一点说错了,什么“来日方长,将来你会发现他没什么大不了”。不是的。再没有人比得上他。

应隐红的速度很快。她演的这部古装喜剧片很稳,为她走好了职业道路的第二部。上映后,活动啊,晚宴啊,综艺啊,代言啊,接踵而至。她遇见了很多很多的异性面孔,有选秀爆红的歌手,有面孔英挺的偶像剧演员,有身价多少多少亿的老板,有姓名都不方便打出来的高官。

数不清的人对她有说不清的兴趣,接到或明或暗或直白或迂回的示好,她不太熟练地一怔,脑海里模糊略过他的脸。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那些炮火连天里送出来的报道中,是否有他写的一份呢?

她变得对中东局势无比的感兴趣。

妈妈,他很有什么大不了,虽然籍籍无名,可是只有他会连夸奖一句漂亮都要担心是否不怀好意。只有他拥抱她时,会教她连同教自己般说“我不能这样抱你”,说松手便松手。只有他懂得聊天和散步。聊天和散步,多简单的两件事,可是大部份的男人都不懂。

他也不会吁着烟说,不然你就跟了我。也不会搭着她抹胸裙上的肩膀说,哎呀,你一个姑娘在圈里真不容易,得找个人护着你啊。也不会垂涎着笑脸说,你给我录一句晚安好不好,我真想每天听着你的声音睡觉啊。也不会搭着腿敲敲桌子说,敬酒呢,哭丧着个脸,不懂事了啊。

她笑得越来越熟练,渐渐盛开出一种虚假的甜美,以及不把一切放在心里的敷衍。

爆红的速度这么快,港澳的上流圈子里,一些名媛千金们以跟她认识为时髦,竞相邀她喝下午茶,吃早午餐,一起逛街。外人看来,觉得她这个明星真是好有面子,跃迁了阶级,实际上,应隐心里明白,她不过是这时节的一件时兴单品,一个靓丽挂件。

早就练出了心和神分开两端的神功,游港的brunch期间,听到这些千金们又有新的八卦聊。

“快说,你昨天跟细商生喝茶,怎么样了?”一个家里搞地产的千金小姐问,推着坐在沙发椅上的另一人。

“什么啊,还能怎么样。”被逼问的这个年纪小一些,面皮薄,答话时脸已红。

应隐稍抬眼神,听到身边带她入圈的千亿名媛笑说:“哎,她昨天跟商家太子爷相亲。”

“什么相亲! 不要乱讲!”相亲的那个涨红了脸,站起身作势要来打她:“只是见个面,接触接触。”

“woo~ ”其余人都起哄:“那接触得怎么样啦?”

“不怎么样!”那千金硬邦邦地说,脸还是很红,嘟囔道:“他都根本不讲话!”

“真的?”

“嗯。”

“那你们坐了一个小时,干什么呢?就只饮茶?”

“对喔,就只饮茶,问了问他在剑桥念书的事情。”

听到剑桥的名字,应隐将已游远了的心神牵回了一些。她还是会高看一眼从剑桥归来的男人。牛津的不行,哈佛的也不行。只要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