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翩翩凤女仪,姣姣桃花姿(1 / 3)

“你知道女帝因何一去不复返吗?”

好几个夜晚,顾流霜的这句话都在白湘睡梦里回荡。早被罢了官的国师一身淡青色道袍,嘴角噙着春日残雪的寒意。

“她不是个好皇帝。”

白湘心里一惊,这和她素来听到的并不相同,她出生起就常常听闻,上代女帝,雷霆手段,恩威并施,八方臣服。

顾流霜在写一幅字,浓重的檀香在茶楼流淌,白湘静静地为她磨墨。

“先帝曾问过臣,她的威行和她的重乐究竟功过几分。如今,先帝的结局早已回答了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错了。”

白湘对上顾流霜的眸子,那是一双清冷出尘的眼睛,好像能洞穿世上的一切。

白湘又翻了个身,浓重的困意和梦中顾流霜批评女帝的言语裹挟住她,辗转反侧。

女帝怎么会错?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告诉她女帝是完美的,无论是父皇还是看父皇不爽的那班大臣,提起女帝就是充满敬仰之情。

她是一个威严的女子,她很有能力,但她也逃脱不了红尘,她喜好奢华,贪图享乐,常常兴师动众,动辄离开凉国便衣出行,弃凉国子民于不顾。她...她是那样的复杂。

她到底是怎样一位女性?她的功过应由谁来褒贬?

几乎不可能睡着了,第二日的阳光已经洒在白湘厚重的眼皮上。

忽然,鞭子呼啸的声音和高声的咒骂传到她耳中。

“是谁弄坏了我的弓箭?你们这群蠢货!”

一大早,白泽就带着近卫军们拉弓射箭,不出意外,这鞭声一定是她又在责打哪个宫人了。

“白泽,你一个前朝孤女,寄人篱下,有什么资格终日咄咄逼人!”

白湘一惊,是谁敢这么和白泽说话,她悄悄步出宫门,偷偷看去。却见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倔强地看向白泽。

她温婉明丽,是江南的清倌,艺名唤作“琵琶行”,白泽托人买下了她,把她带到凉宫教坊司中,聘了她做善才。

然而白泽对这类文绉绉的东西到底只是三分钟热度,不耐烦学音乐,又见琵琶行生的实在好看,就逼着人家陪她终日里练武。

琵琶行洁白的脸蛋晒黑了好几分,脸上有几道很明显的红痕,一看就知道是白泽抽打导致的。

“你在说我吗?”白泽笑的咬牙切齿,她拽着琵琶行的马尾把她踩在脚底下,“你一个青楼的妓子,也来说我是寄人篱下?你倒是有父有母,却怎么也四处流落无所归依?”

接着便是一顿鞭子的呼呼声,白湘躲在宫门后面不敢去看,她捂住嘴不想让白泽发现自己,琵琶行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一声声也撕裂了白湘的心。

一滴血溅到白湘的宫鞋上,下一秒却被一块精致的手帕擦掉了血迹。

林澈嫌弃地站起身,把那块手帕丢到白湘怀中,手帕上赫然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

“够了。”林澈上前,握住白泽还在挥舞的鞭子,“琼华,算了。”

“林澈,你最听我话了对不对?”白泽没有了刚才凶狠的气焰,笑眯眯地问他。

林澈一怔,极勉强地点了个头:“对。”

“那我...”白泽指着琵琶行,“要你替我杀了她!”

“杀人有什么好玩的,我给你变个魔术,让你再也看不见她好不好?”

“那也行。”白泽娇蛮地哼了一声,起身和亲卫们去练武了。

林澈迫于无奈,也不敢给琵琶行治伤,只是叫人把琵琶行调到冷宫当值了。那里荒芜冷清的很,白泽最怕凄冷寂寞,绝对不会踏足。

至于能否活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林澈想道。

那是十岁的白泽,是最明媚最刁蛮的白泽,她的话没人敢不听,她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白湘叹了口气,若是先帝的凤君王能还在宫中,兴许能稍微管束住这小太岁。

姑苏王能,那也曾是个名动西凉的名字。

春水居的潭水前,是连绵不绝的桃花林。春水居的潭水后,是风情摇晃的青山。柔软的春风醉了大地,如墨如云烟。

春水居是姑苏王家的府邸,王氏作为当地豪绅贵族,笼络东南物产之精华。

这是王能离开凉国的第一个十年。他的一双儿女,白业改名为王业,字玄机,白瑶改名为王瑶,字璇玑。

庭院里,王璇玑正抱着一大把鬼画符缓缓走到石桌上,她在石桌上刻画符文,推演各地的风水星象。

“桃蔼:凝。”

灵力在指间凝成粉色的灵珠,灵珠很小,却源源不断地在往四周折射五光十色的能量线。这些光线如同粉色的丝带一般向春水居前的桃花树飞去,缠绕飞下的花瓣,向灵珠输送。

满地的桃花。

桃花林里有舞剑的声音,那声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