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姜杳相信自己能画出一次，就能画出第二次。交出纪逍需要的那副画后，她每天还是会坚持画画。

江南的风景本身就是一幅水墨画，一草一木都很适合入画。纪逍八月底来了青虞后去了很多地方，基本上她全部陪同，她知道纪逍手里有很多照片，重拾画笔后，她问纪逍要了一些他这段时间拍的风景照，不出门也不会缺画画的素材。

偶尔也会收到纪逍的问候，她就会随手拍一张正在画的作品照片发过去，纪逍总会夸上一句‘不错’。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到别人的认可，她当然也会为此感到开心。

看着照片里的江南盛景在她的笔下跃然纸上，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她现在感觉自己也慢慢找回了一点以前画画时的快乐。

小时候刚开始学画画的时候，她还没什么画技，最后的作品总是只有一些简单的线条勾勒，但依稀可见神韵，那个时候教她的老师也很温柔，会对着她潦草的作品夸赞她有天赋、有灵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画技也越来越好，高中三年里，也参与了班上所有的黑板报。大学的时候，尽管主专业没能如愿选择自己心仪的专业，但她也辅修了，每次去上画画课她的心情总是很好，画画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规划毕业后她就可以摆脱不喜欢的主专业，迈向自己真正喜欢领域的美梦。

……

大学毕业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些小事了，在那段窥不见光的漫长时光里，她陷入迷茫，那些记忆好像也和她的自信一样，彻彻底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看不见，也摸不着。但随着她近日状态转好，慢慢从深渊里挣扎脱离，那些记忆好像也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慢慢都在回来了。

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样的变化，也让她慢慢转变思维，愿意再相信一次她的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

纪逍离开后，姜杳专注于画画，仿佛是要把过去缺失的画画时间一次性全补回来，方橙宜的小酒馆也几乎没去了，每天就窝在家里画画。

这样过了几天，方橙宜终于耐不住好奇心打了电话过来。铃声在房间里响了一会，姜杳放下画笔，拿起一旁的手机接听。

方橙宜郁闷道：“杳杳，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玩啦？”

“最近一直在画画。”姜杳把手机放到肩膀歪头夹住，重新拿起画笔。

前段时间方橙宜也问过她一次，因此得知她在帮纪逍画画这件事。但纪逍走的前一晚，他们两个还去了方橙宜的小酒馆喝酒庆祝，方橙宜也知道纪逍拿到画离开青虞的事。

方橙宜问：“最近画的画也急吗？”

“不急，我自己画着玩。”

“那你也要劳逸结合，整天对着画，你眼睛也累啊。”方橙宜和她商量：“今晚来找我玩呗。”

姜杳：“好。”

方橙宜激动道：“那我等你！最近上了很多新品，晚上我请你喝！”

傍晚的时候，姜杳如约去了小酒馆。

今天小酒馆生意不错，客流量大，方橙运原本占据了一个角落里的小包间，最后也被方橙宜赶到了吧台。

方橙宜晃着酒杯，朝姜杳暧昧地眨眨眼：“你和纪大导演怎么样了？”

姜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低下头，没吱声。

方橙宜继续道：“他不会还憋着没出手吧？”

“他忍者神龟吧，这么能忍。”

“没有没有。”姜杳连忙替纪逍澄清：“他回去前……有向我表白。”

“那你们现在……”方橙宜话说一半就停住了，意有所指道。

姜杳知道她想问什么：“还没有。”

纪逍都表白了，那原因自然是姜杳没答应。方橙宜顿了一下，又点头：“也对。男人嘛，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被珍惜。”说着，她朝不远处正在调酒的冯扬瞥了一眼。

冯扬刚好调完一杯酒，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上。他们隔得不远，方橙宜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

他觉得自己冤枉，表示不服：“方橙宜，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珍惜你？”

方橙宜装没听见，拍了拍姜杳的肩膀：“让他多追追你。男人啊，也就刚开始哄你答应他的时候什么都听你的，等到在一起了，你说的话他就全当放屁了。”

冯扬也明白了方橙宜说的‘他不珍惜’是什么意思，挑眉：“你是在说昨天晚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橙宜气急败坏地打断：“冯扬，你要点脸。”

知道再说下去就真把方橙宜惹恼了，冯扬识趣地噤声。

方橙运正低头看着手机，在一旁笑得很开心，方橙宜收回目光时刚好瞥见，以为她是在笑自己。

方橙宜把胳膊架在方橙运的肩膀，阴森森道：“方橙运，有这么好笑吗？”

方橙宜呆愣地抬起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