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是。
我们开始习惯在荒郊野外生存——除了饥饿寒冷毒虫之外还有着敌人的追杀;习惯在鲜血与尸块中放肆看着他人放肆地庆祝生存——然后看着庆祝的人转眼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习惯在隐蔽角落传递情思絮语和旖旎绮念——然后在残酷又疯狂的战场接受鲜血的洗礼。
直到我们得到了组织Boss——哦,他叫乌丸莲耶的死亡。
几天之后,我们又得知了Vermouth的死亡。
银色的子弹如她所愿地贯穿了这个组织——也贯穿身为其中一员的——她的身体。
她或许早就活腻了,这样说不定反而得偿所愿了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琴酒小组的成员也只剩下不足十个——还要加上我和伏特加。
在那个雨夜,琴酒发烧了——这无可避免,任谁的右臂被贯穿,左眼被划破,又淋了雨的情况下都会发烧生病——甚至,他能活下来都得感谢小组里那个仅剩的医生医术高超。
伏特加来找琴酒谈话,我走了出去。
站在帐篷外,任由雨水残忍地打在我的身上,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怎么会有热的雨啊。
我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泣,我只允许这种脆弱存在在这一会的独处。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也记不清过了多久,伏特加走了出来,我走进了那个帐篷。
今夜琴酒格外沉默,直到我开始神志不清——他才用那仿佛咏叹调的语调低声呢喃着,“我爱你。”
“现在说这种话,就跟遗言一样啊。”
“把这句话当作遗言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看着他,支起身子,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嘴唇,“我爱你。——我将不断重复直至我死亡那刻。”
第二天,我看着站在面前让我把他易容成琴酒模样的伏特加,又看到了琴酒过分沉默的表情,恍然大悟了什么。
“Liqueur,求你。”
我沉默地帮他易容。
一天之后,我们得到了对方重伤被逮捕的消息。
半个月后,我和琴酒坐在废墟里,看着不远处逐渐逼近的黑点——我们谁也没动——谁也动不了。
我的膝盖被击中了,还有左臂…其他的地方也有着伤口,琴酒的左眼缠着绷带,现在那里正在不断的渗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我更加凄惨。
而且,我们太累了——现在这个组织仍在抵抗的或许只有我和他了。
突然地,琴酒开口道,“我不是好人,不会遵守承诺。”
在我隐含着不安的疑惑眼神中,琴酒把贝雷塔 M9怼进我右手里,接着说道,
“杀了我。”在公安、FBI、CIA…或许还有其他组织的注视下。
我明白他未尽的话语,所以我更加愤怒。
“Gin,你在轻视我吗?!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将近半年的逃亡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在战斗吗?!——我表了这么久的决心——到了现在——你想的却是将我抛开吗!”
“你把我看作什么?!”我咳着血,神色越发狰狞,“琴酒!黑泽阵!你怎么敢——”怎么敢让我亲手杀死我的爱人。
琴酒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无法化解地纠缠不清的哀伤与麻木…或许还有决绝。
“…我不会投降…我的下场唯有死亡。”
“难道我就会投降吗!”我感觉有什么滚烫而灼热的东西从眼角汹涌地流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和你一样的位置!”
“你的心在为谁而跳动?…Gin。”我努力撑起身体,攥住他的衣领,“乌丸莲耶…?我知道是他带你从孤儿院什么的地方离开然后带你成长——所以你现在选择为他而死…我毫无怨言。”
或者说,这就是我爱他的理由之一——忠诚与毫不动摇。
“但是你怎么敢否定我的决心?你明明知道我想成为的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在你庇佑下的宠物!”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用力地攥紧了我握着贝雷塔 M9的手——我的木仓早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别把我丢下,求你…”我苦苦央求着,“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奔向死亡的。”
我们应当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令所有在阳光下欢笑的人们畏惧…然后在死前毫无犹豫地奔赴落日。
琴酒似是妥协了,他低语道,“杀了我吧…把你对我的怨恨发泄出来…”
在我的怒视中,他接着说道,声音隐含着哀求——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琴酒——“别让自己死在我之前。”
我明白他这是妥协了,所以我也久违地露出一个放肆而开怀的笑容,“我可不会怨恨你…我怎么会怨恨你呢?”
我只会爱你啊。
本想把枪还给琴酒的我看到他主动展开的手——该称之为手吗?或许用一块血肉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