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浅浅的水印，供人偶尔纪念，大家还是各自奔向前方。

周延和苏浩并肩从大楼里走出来，“我争取尽快把新的版本弄出来，美术那方面有些拉垮，你多找几个大牛来，别拖后腿。”

“行行行，我记下了，下班后就不要想上班的事情了。”苏浩拍拍他的肩膀。

周延摘下防蓝光的眼睛，塞进口袋，“现在有游戏版号不易，还是赶紧做出来推向市场，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嗯嗯，我知道了大爷。”

苏浩感慨这家伙的精力，工作了一天他已经累得想直通家里的大床了，周延还能和他聊聊人事安排。

在大楼下等司机过来，周延感受着这个城市极少出现的寒潮，心中不由牵挂那个刚来这里的女孩，不知道她有没有及时添衣。

“对了，我记得嘉美是不是和我们有合作？”

“嘉美？噢那个广告公司，我还没决定好和谁合作。怎么，你看中了嘉美？”

周延就没有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人群中那抹熟悉的人影。

陈辰站在大楼下的另一头，一只手插在外衣口袋里，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捏着电话。

苏浩不明就里，顺着周延的眼神看过去。姑娘侧脸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美女，身材匀称，气质上成。

可周延对美女从来都不多看几眼啊，苏浩将目光收回来，却看见周延的眼神变得温柔极了，和平日里不一样，像是含着一汪被阳光照耀的春水，又清澈又暖融融的。

他迈开长腿撇开人群往陈辰走去，可还没走到时，陈辰已经坐进了一辆车里，车屁股闪着光把周延抛在后头。

他哑然失笑，摊了摊手，只能回返。

“啧啧啧，”坐在车里时，苏浩揶揄他，“现在还是冬天呢，还没到动物□□的季节。”

周延没搭腔，心里默默盘算明天的事情。

“别灰心嘛，她应该是在同一栋上班的，你明天可以留意一下。”

“她不是在这里上班。”

“你知道啊？哎哎，她不会就是你的前女友吧！！”

苏浩激动得不得了，狂拍周延的胳膊，“你怎么不说啊，还在那里含情脉脉地盯着人家？应该一个箭步上去，把人家搂进怀里，‘我的小宝贝，这么冷的天，我送你回家吧。’”

周延被他的腔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前面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冷静冷静。”周延拍开他的手，“你在工作上有这样的热情就好了。”

“哎，你三句话离不开工作，我巴不得你现在就陷入爱河。”

周延已经在爱河里扑腾了许多年了。

高二分科的时候，陈辰和周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

就算是高一也在一个班里，但他们完全不熟悉。周延对陈辰的印象只有很少说话，加上数学不错。

高二的班主任图方便，分座位的时候就让原本来自同个班的人坐在一起，他们顺理成章成为了同桌。

陈辰在课堂上总是打瞌睡，碰到较真的老师总是要同桌叫醒她。

但陈辰我行我素惯了，周延把她拍醒后，她从胳膊围成的那个窝里抬起头来，额头印出红印，一双好看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迷蒙地看了一眼周延，就又倒下睡了。

周延私下问，“为什么总是这么困？上课要打瞌睡的话也要遮挡遮挡，不然老师看见，就会来打扰你睡觉。”

陈辰用手撑住脑袋，“我一个人在外面住，晚上害怕，睡不好。”

周延惊讶地扬眉，他没多问其他，只是私下去和老师们解释，编了陈辰夜晚挑灯学习的借口，希望老师能够理解她上课睡觉。

陈辰的成绩不错，还有周延这样的乖学生作保证，老师们也不爱管束过多，就坡下驴，陈辰得到了上课光明正大睡觉的豁免权。

陈辰从来不说感谢，只是带着他逃掉了星期五下午学校组织的课外辅导，溜到外面的餐厅吃冰淇淋。

“上那辅导班，还不如自己写作业。”陈辰对他的心思很有把握。

周延看着对面吃冰淇淋的女孩，顿了一下，把冰凉的冰淇淋也送进嘴里，甜甜的。

陈辰将校服换成了裙子，也要求周延把校服外套脱掉。

“逃离了监狱，就不要穿狱服。”

周延被她逗笑了，乖乖把外套脱下来塞进书包里。

在外面的陈辰比学校中的开朗活泼许多，他们聊了爆火的歌手，讨论新上的菜品，还约定浩要去看即将上映的电影。

吃到最后，他们刚好聊起18世纪西欧的作曲家，陈辰看着餐厅角落的钢琴，突发奇想要给周延弹一段钢琴曲。

周延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她已经起身去问服务员了，

旋律像水一样，从黑白琴键和少女修长的手指之间留出，漫到少年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房，变成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