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桌下的血色字母(2 / 2)

太多,即使疲惫,也没有丝毫睡意。

完全没经过开发的原始森林,意味着安全未知,生死未知,随时会有大型肉食动物,毒蛇鼠虫蚁…

而夜晚中出现危险概率又是白日里数倍,或许一不小心闯入正在捕食的哺乳犬科动物地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狮子老虎狼之类。

面对大自然的无穷馈赠,往往最危险的不是动物,而是那些有毒的荆棘毒刺,或是带毒的蛇虫蚂蚁。

夜深人静,思维发散开来,从芩云山到达「卡纳尔雨林」有好几条路线,地势平坦,危险性小,都要比他现在走的这条路好走得多,可他计算过,这条路线用时距离最短的。

郝松暝并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他对丛林生活熟悉,而芩山的地形也早就熟记于心,因此才敢夜间深入。

郝松暝查看了手表地图,他目前所在位置处于一个山脉低洼处,跨过这条谷脉,就是芩云山和卡瓦的交界处,经过距离估算,除却休息时间,预计明天明晚能够到达目的地。

郝松暝抬头看了一眼被树梢遮住缝隙的夜空。

有零散的几缕星光落下,一清月光照亮了树梢顶部,带着点夜色的迷蒙。

或许,这晚终将注定是不眠夜。

警方如果不耽搁的情况下直接赶到“溪和”,在发现异样之后肯定会有所警惕,等那老板交待,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他已经把消息递了出去,只看对方会不会相信了,警方要考虑的现实因素多,果断点按照他所说去做,就会发现后面他留下的线索痕迹,而据他观察,那个年轻的符警官并不傻,估计很快能想通关键之处。

他这么做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多一份力量可以转移敌方视线,更能为他拖延时间。

他早就怀疑了这次“交易”的真实性,或者只是一个幌子,为了掩藏真实目的被推出来转移大家视线的标靶。

能够花费如此多心神来做这件事,铺下这盘棋网的人到底真正想做什么?

除了这点,从进入丛林开始,就有一股说不清的隐约担忧始终萦绕在心头,空落落,就好像即将要失去什么,这感受太怪异,他又的确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郝松暝回想起离开客栈后在后院草坪上捡到的东西,那种沉重空落感更深了。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塑人物,是一个穿裙子的小女孩迎风在花海,木雕被染红,血腥味飘散在鼻尖,指尖滑过熟悉的纹路,每一笔刻痕……

这分明是他前几日亲手完成,又亲手送出去的东西,此刻显然不该回到自己手中。

只能说明一点,对方曾到过“溪和”客栈,并且遭遇了不害,不然这东西不可能丢落在草坪里。

郝松暝黑眸隐过复杂,把木雕重新放回了怀中,头枕着粗壮树干磕上眼眸。

木雕出现在客栈,说明了两种答案。

对方还活着,只是被那人当做人质给带走了,掉落在草坪中的目标是留给人的线索。

或者已经遭遇不测,生死未知,木雕是被带走之前遗落在草坪里的。

还有一种可能……徐槿昭以这么巧合的时间出现在“溪和”客栈,可能和“那个人”脱离不了关系,掉落的木雕表明了他们或许存在某种交易……

如果最后一种成立,那么这段时间的种种巧合,就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可郝松暝心底本能抵触这个假设,那双杏眸中的澄澈碎光做不得假,对方表现出来的平静、淡漠、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罪恶,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信佛吃素,于菩萨面前虔诚叩拜……而这样的人会擅长表演吗?

不会,因为对方不屑于这么做,郝松暝并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人。

这或许是源于几次简短相处的自信?

他又想起了那日下午院子里光影筹措拿茶杯咂向自己的女人,那时的她是脆弱无助的,染了鲜血的脸形成了一股破碎的凄美,杏眸里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和悲悯。

那瞬间他有种感觉,眼前人好像是一团美丽的泡沫,脆弱又美丽,一阵风就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