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和惠安的过往(2 / 2)

了送去给少年,每晚抄写《心经》回向给对方。

这样的日子就一天天下来,几年过去,也正如最初大夫所说的,少年瘦弱身体逐渐有好起来了的趋势,脸上也带了生的气息。

那几年大概是他最欣慰的时候了吧…

少年早不再是少年,已变为彻底的成人了。

拔高了个头彻彻底底长大了,站在自己面前时,高高的个子,俊俏的面貌,如青葱挺立的兰芝玉树,面对自己时已经从仰望变成了俯视。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似巢居里的雏鸟即将脱离老鹰依附独自成长展翅高飞,从此,不再需要苍鹰的保护了…

随着时日递进,他也成为了一个被慰问关照的对象,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很多年,虽平淡却也舒适。

事情转变,是发生在十年前的那个冬日蒙蒙雨夜。

七点一刻未到,天色完暗了下来。

天空堆积的灰云在不断的延绵聚焦为一个点,果然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电光雷鸣闪过,雨点就成倾斜的姿势落下来,敲打的枝头的夜莺纷纷鸣叫躲藏了起来。

俯首案前,弘文的心绪今日却是紊乱不宁,稍有坐立难安意味。

窗户没有关,窗柩的竹帘被冷风吹的啪啪作响,雨声淋漓,豆大雨点斜着飘进来落到了桌案前,沁湿了宣纸上的一行墨字。

平时这个时间点,案前应该是坐了两个人,一人手持经卷,一人手握毛笔,一音落,一笔下,相互配合,颇有趣味。

这样的作伴他已习惯,于檀香萦绕中抄一抄经书,喝一喝茶,说一说解义,谈一谈看法,可今日已经过了夜里10点,就将要进入夜间最浓时分,却仍不见影。

他可以解释为今日雨势过大,不便外出行走,对方未能前来。

可心中始终萦绕着一股不安,那股不安不知从何而来,因着雨的淋淋沥沥声更甚。

思罢,还是没能控制住那起伏的忧虑,选择从心前去看一看,如果没事,也好安了心罢。

熄灭烛火抚平了案前桌纸,倾身离了蒲团来到门前,他刚把门栓放下开了个缝,凶猛的雨就迫不及待挤了进来,瞬间打湿了前襟,脸上不可避免沾了雨水。

耳边风雨雷电声交替着,如同一场盛大反复的交响乐曲。

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的弧度划过,在那刺眼白光闪过瞬间被院门外一幅画面给震惊了。

那大概是他一辈子都不愿看到的场景,院落一角躺着一个置身于血水中的人影,借着闪电的弧光看清了其中的人面貌。

画面飞逝倒退,形同浮光掠影般重现,同样是墙角,湿透的身体,沾了血的面容,不是慧安是谁?

只是如今少年变成了青年,从孩子变成了年长人。

耳旁晃过一道惊雷直直进入了他心中,视线恍惚间落在对方手中紧握着的那个木匣子然后离不开了。

甚至没人来得及第一时间上去查看情况。

那个木匣子是他亲自做的,作为对方前日30岁生日的礼物,此刻被紧紧的握在了另一只手中。

还尤记得对方收到这份礼物时,眼中有难得的动容笑颜。

“谢谢师兄,我很喜欢。”

……

手中灯烛掉落,火星瞬间涅灭,蓦然弘文回过神来,朝着雨中湿地那身影狂奔而去。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对方一直在瞒着自己,青年身体竟是一直都没有好过,而那些看似好转起来的景象,都是为了哄骗自己而作的假象。

后来经过询问对方才道出真相,这是一种带有遗传因素的骨弱罕见病,目前医疗没有办法治愈,加上前期亏损厉害,医生说活不过三十。

对方早就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情。

恍惚从那些零散记忆中突然想起来日渐消瘦的身体和瘦骨嶙峋的画面,病白面容里的强颜欢笑…联系起来了自己,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为了不愿让自己担心,青年隐瞒了真相。

弘文不愿放弃,询问过很多医生,走遍过很多地方,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看,这种病没有治愈成功的案例,可能性只有10%,得知的结果都是多活不过30岁。

而那年,慧安刚好30岁,命运的一个临界点。